四虎?听风?这几个字在脑子里撞来撞去,他猛地想起那晚驿站外头,冯保骡车帘缝里那张裹着纱布、看他的怨毒眼神!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连舌头都冻麻了,好半天才抖出一句:“…杀…杀头啊!”
老药头一把将他手里的图纸夺过去,枯树皮似的手抖着把纸卷推开。这卷纸明显是幅图!颜色比那张旧纸新些,却用了最粗劣的毛边黄麻纸!展开来尺余大小,墨色浑浊,但笔道却意外的规整精确!
是京都外城!南片!
图上密密麻麻标着细小的墨点!每个墨点都代表一个哨位!墨点旁边缀着简笔标记——有的是个歪扭的“弓”字,有的画了个小小的三角像是弩箭头,更多的是个圆圈代表刀牌手!
图的中心位置,京南大营的方向!被人用醒目的朱砂!狠狠划了条巨大的撕裂状破口!破口内外原本该密布哨位的区域!此刻却只剩下大片大片的空白!
朱砂裂痕旁边,几行用干涸近乎黑紫的墨迹挤在旁边的小注,字迹像是强弩之末,带着微颤却又蕴含着刻骨的嘲弄:
“南营三辅皆空!兵甲尽挪!戍时无备!唯‘丙三’与四府家丁六百,分守听风、观鱼二路!形同虚设!”
“——虚!张!声!势!!!”
最后三个“虚张声势”如同烧红的铁锥,狠狠扎在密密麻麻的墨点哨位图正中央那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大破洞上!
燕七和老药头两张脸都白了。一个是被那些杀来杀去的字吓的,一个是被这破开的城防掏空的图震的。柴房里只剩下炉火吱啦、药罐噗噗和两人粗重的心跳。
“谁……”燕七从牙缝里挤出来半个字,“……谁敢……?”
老药头枯柴般的手指猛地抖了一下,指向布包剩下还没展开的一角!那皱巴巴的麻布片底下,压着一个极其细小、几乎与布纹颜色融为一体的白麻布条!
麻布条上,几行字更小!颜色淡灰,像用烧尽的枯枝余烬写成!每一笔却都深陷麻布纹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峭!内容也极简极硬:
“图自尸腹(城西义庄甲三排第七棺)。字摹五府外庄管事‘瘦狐’旧笔。纸乃城南烂柯记特供‘松雾’,五府专取。勿问来路!勿深究!记!用!即焚!!”
末尾没有署名!只画着一个扭曲怪异、如同被利爪撕扯开的墨点!墨点飞溅的痕迹隐隐勾勒成一个微小的、头角狰狞的……
虬!龙!残!首!!!
就在那布条上残龙首的墨点暴露在炉火昏光中的瞬间!
“呃……!”
草铺上一直如同死尸般的赵宸!
喉咙深处猛地爆发出一声痛苦欲裂的嘶嚎!不再是先前微弱的抽气!如同被烧红的铁钩子狠狠捅穿了脏腑!!!
他那被靛蓝冰毒覆盖的右半边身体!!!
轰!然!剧!震!!!
厚实的棉被瞬间被无形的巨力掀起一角!!!
靛蓝色的冰冷毒芒如同脱枷的凶兽!刹那间从他右脸冰壳深处狂涌爆射!密密麻麻的妖邪符文在冰壳下疯狂蠕动膨胀!冰壳表面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咔咔”声!蛛网般的裂纹瞬间弥漫!!!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杂着靛蓝寒毒与内脏腐朽气息的硫磺腥臭味!!!
随着他整个胸腹的剧烈抽搐!猛然炸开!弥漫了整个柴房!!!
这股突如其来的死毒爆发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燕七和老药头的心口!两人眼前猛地一黑!胃里翻江倒海!踉跄着差点栽倒!
就在这时!
角落!
一直缩在破席子上、裹着厚棉被无声无息的高阳!
身体猛地向上剧烈弹起!!!又重重砸回硬草堆上!!!
那条被厚棉裤死死裹住、始终僵直的右腿!!!
棉裤布料发出刺耳的“嗤啦”撕裂声!!!
整条恐怖的、靛蓝冰纹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