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砚台狠狠砸在他背上，痛得他闷哼一声。
北境王指着狄戎，手指都在哆嗦，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一年前你私自调兵，跑去屠戮昭武城，结果捅了个马蜂窝！这两年，我北境被楚怀蘅打的像打丧家犬一样，丢了多少城池？死了多少士兵？元气大伤！好不容易他消停点了，边关刚喘口气！”
北境王抓起案上最后一只茶杯，狠狠摔在狄戎脚边，碎片四溅。
“你倒好！又私自去截他的军粮！十万石！那是大楚边军的命根子！你是嫌楚怀蘅的刀不够快，还是嫌我北境亡得不够快？！你是巴不得灭国，拉着所有人给你陪葬吗？！”
狄戎吓得魂飞魄散，唯唯诺诺的抬头，脸上血迹混着冷汗，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委屈：“父王！冤枉啊！不是儿臣私自去截的！是……是那批粮草，它自己出现在边境附近……儿臣得到密报，说有大楚军粮无人看守……儿臣……儿臣只是想替父王分忧，为北境解决燃眉之急，这才派人去……去接回来的……儿臣只是想立功劳啊父王！”
“接回？”北境王气极反笑，那笑声却比寒风更刺骨，“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馅饼掉到你头上？！弄不好那就是楚怀蘅那斯给你挖的坑，故意把粮草送到你嘴边，就等着你这蠢货一口咬下去。你倒好，生怕跳得不够快，生怕摔得不够惨，你怎么不直接一头栽进那坑里摔死呢？！”
狄戎被骂得目瞪口呆，脸上血色尽褪。
他从未想过这一层。
此刻被父王点破，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
如果……如果真是楚怀蘅的陷阱……那后果……他不敢想下去……
“父王……那楚怀蘅……他……他也太卑鄙了！”狄戎又惊又怒，忍不住脱口而出。
“卑鄙？！”北境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声音充满了绝望和嘲讽，“再卑鄙的计谋，也得你够蠢才能上钩！你但凡有老五一半的脑子，也不至于被人当枪使，把整个北境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北境王深呼吸，闭上眼睛，指着门：“滚！滚出去！滚回你的王府去！闭门思过！没有本王的旨意，胆敢踏出王府一步，本王亲手砍了你的腿！滚！”
“是……是！儿臣告退！儿臣告退！”狄戎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大殿，狼狈不堪，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殿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北境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他踉跄着扶住王座，大口喘着粗气，看着满的狼藉，心中充满了对蠢儿子的愤怒、对北境未来的绝望，以及对楚怀蘅雷霆报复的恐惧。
巨大的压力和怒火瞬间冲垮了他本就衰败的身体，他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王上！”
“快传御医！”
王宫内顿时一片大乱。
当夜，北境王便一病不起，高烧不退，神志昏沉。
整个王庭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