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
蓝芯兰的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促狭的了然,非但没有起身下车,反而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坐得更稳当了些。
她迎上楚怀蘅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微妙:“王爷何必急着赶人?”
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的扫过楚怀蘅紧握的拳头和苍白的脸色,“王爷此刻心情郁结,想必是在昭武城遇上了些‘难解之事’?” 她故意将“难解之事”几个字咬得略重,然后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诱,“王爷要不要问问我?或许,问完之后,王爷会改变主意,觉得与我同行也未尝不可呢?”
她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楚怀蘅死寂的心湖里,激起了微澜。
他眯起眼,审视着眼前这个清冷聪慧的女子。
马车内,刚刚被驱逐的冰冷气氛,因为蓝芯兰这句充满暗示的话语,瞬间变得微妙起来。楚怀蘅那满腔无处发泄的怒火和委屈,似乎找到了宣泄或解惑的可能。
——
马车在官道上微微颠簸,车轱辘发出单调的声响。
楚怀蘅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眉头紧锁,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蓝芯兰那句“问问我”的诱惑,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浮木。
他将这几日回到昭武城后发生的一切,尽可能冷静、客观地叙述了一遍,当然除了那些丢脸的吃醋、摔东西、把自己关在书房生闷气的细节。
从南之枝与狄青看似“在一起”的宣告,到药室里那场撕心裂肺的摊牌控诉,再到他愤而连夜离开……桩桩件件,都像在重新撕开他心口的伤疤。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痛苦和不甘,但叙述本身却极力维持着一种属于王爷的、表面的平静。
蓝芯兰安静的听着,纤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腰间挂着的一个小巧药囊。她的目光落在楚怀蘅那极力隐忍却依旧泄露出狼狈和痛苦的侧脸上,清冷的眼眸中渐渐浮现出一种饶有兴致的、仿佛在观察某种稀有病例般的光芒。
当楚怀蘅终于说完,车厢内陷入一片沉重的静,只剩下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