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重点调查对象。
三年前,他曾在一篇影响力极大的专栏里,用尽了所有恶毒的修辞手法,将当时还是学生作品的《星辰之殁》贬斥得一文不值,称其为“一场自以为是,侮辱智商的灾难”。
此刻,他就坐在这场“灾难”的审判席上。
他面前的巨幅银幕上,没有播放任何电影。
取而代之的,是死者自己过去的一段访谈录像。
录像没有声音,画面里,张宏神情倨傲,意气风发,正对着镜头夸夸其谈,时而轻蔑地撇嘴,时而挥舞着手臂,肢体语言充满了攻击性和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这段无声的独角戏,被设置成了无限循环播放模式。
一遍,又一遍。
这是一场极致扭曲、也极致安静的审判。
被告是过去的张宏,法官是死去的张宏,而陪审团,似乎是整个冰冷的世界。
“体表无伤,无明显挣扎痕迹,现场门窗完好,从内部反锁。”沈心怡戴上乳胶手套,快步上前,半跪在尸体旁进行初步检查,“瞳孔放大,嘴唇呈樱桃红色,符合急性氰化物中毒的典型特征。根据尸僵程度和体温判断,死亡时间在三小时之内。”
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雨点,敲打在现场每个人的心上。
又是一个完美的密室。
又是一场找不到任何破绽、提前安排好的演出。
赵伟的拳头在身侧攥得咯咯作响,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最恨这种感觉,现场被凶手布置得像一件需要解读的艺术品,而他们这些警察,就像一群看不懂现代艺术的土包子,只能围着“展品”干瞪眼,无能为力,显得无比愚蠢。
凶手在嘲笑他们,用这种极尽铺张的仪式感。
陆小凡没有再往里走,他只是站在门口的阴影里。
他的脸色苍白得有些不正常,胃里像被灌了一整桶冰水,一阵阵地翻江倒海。
他不是害怕尸体。
在李建国丢给他的那堆陈年悬案卷宗里,他见过的死亡形态比这惨烈百倍。
让他感到生理性不适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无法遏制的愤怒与恶心。
又是这种感觉……
这种将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将死亡都精心包装成一场表演,令人作呕的完美主义。
这种近乎病态的表达欲,这种强加给世界、自以为是的“仪式感”,仿佛受害者的生命只是他表达思想的道具。
太熟悉了。
这种自以为是、不容置疑的“剧本”,熟悉到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发冷。
“陆小凡?”沈心怡的声音将他从冰冷的思绪中拉了出来,她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没事。”陆小凡摇了摇头,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与翻涌的记忆碎片。
他的目光像两盏探照灯,越过所有人,死死锁在现场的每一个细节上,试图从这片被精心构建的“完美”中,找到一丝人为拙劣的裂缝。
“还是模仿。”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像被砂纸打磨过,“凶手这次模仿的是五年前的一桩悬案,档案编号A-0417,‘法官之死’。”
正低头用镊子取证的技术警员动作一顿,猛地抬起头。
赵伟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豁然回头,死盯着陆小凡:“你怎么知道?”
“李队给我的卷宗里有。”陆小凡没看赵伟,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死者张宏那双平放在膝盖上的手上。
他继续说道:“五年前,滨河区一个退休老法官,同样是穿着全套法官袍死在家里的沙发上,同样是急性氰化物中毒,现场同样没有任何强行闯入的痕迹,至今仍是悬案。我们的凶手,显然是那起悬案的忠实拥趸,他几乎一比一复刻了那个现场。”
陆小凡的话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