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啥?谁说了算啥叫‘扭曲’,啥叫‘正确’?”
他忍着脑袋里一跳一跳的疼,把思绪使劲往一块儿拧。“能搞出这种扭曲信仰,还养出这么高效、这么‘忠诚’(或者说被完全控住)的打手的核心人物……‘收藏家’。”
会议室里只剩空调口微弱的嗡嗡声。所有人都看着陆小凡。“男性。年纪估摸在四十到五十五之间。这岁数的人,有足够的时间攒资源、拉关系,心思也最定,容易生出那种……啥都想攥手里的念头。”
“高学历。八成搞过艺术史、哲学或者心理学。他对艺术门儿清,但压根没有真共情,他把人也好、物也罢,都看成能分类、估价、收藏的‘玩意儿’。默语画廊就是他的‘展示柜’,那些画可能照见他心里头最黑的那块地方,或者干脆就是他筛选、‘校正’目标的尺子。”
“极度理性,控制狂,完美主义晚期。他就乐意躲在暗处,像下棋一样摆弄一切。‘惠顾’……这词儿就透着一股子逗你玩的轻蔑。他现实里的身份可能非常光鲜,甚至挺受人尊敬,当伪装用。”陆小凡语速快了起来,眼神却有点发飘,不像在跟人解释,倒像在自言自语,拼命捞着脑子里那些闪来闪去的碎片。
“他选的目标,比如那青铜器,比如模仿者案里的倒霉蛋,肯定符合他某种特别的……‘审美’或者‘标准’。他不是瞎搞,他是按自己那套歪理邪说,在进行‘收藏’和‘大扫除’。这种人,可能压根看不上正常地方,废弃工厂、烂尾楼、没人要的仓库,这种又僻静又符合他那套‘净化’审美的地儿,才合他胃口。”
突然,右边太阳穴像是被烧红的钉子狠狠扎了一下,剧痛炸开。陆小凡闷哼一声,整个人缩了起来,双手死死抱住头。眼前的东西开始打转、变糊,耳朵里尖鸣不止。
就在这片混乱里,一个画面猛地撞进来——哥哥陆卫恒背对着他,站在那间堆满画布、气味混杂的画室里,昏黄的灯光勾出他瘦削的轮廓。
哥哥没回头,就用那种带着点疲惫和疏离的调子说,“默语。画是无声的语言,懂的人,隔着时空,自然会懂。”接着,那个小小的、潦草的“.Y.”签名,和默语画廊画上那个嘴角咧到耳根的笑脸,猛地搅在一起,扭曲、变形,最后化成俘虏临死前那双空茫茫又烧着狂热的眼睛……
“小凡!”沈心怡第一个冲过来扶住他快滑下椅子的肩膀。“你怎么了?”
陆小凡大口喘着气,额头全是冷汗,眼前的鬼影慢慢散了,但头痛还像浪头一样一下下拍着。他推开沈心怡的手,勉强抬起头,脸白得吓人。“没……没事。有点……用脑过度。”
他躲开沈心怡那担忧得快要溢出来的眼神,重新盯向白板上那些词儿,声音虚得像是刚跑完马拉松,却又带着股狠劲。“模仿者案……和现在这伙人,肯定有勾连。不是模仿,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或者最起码,模仿者案的那套手法,对了这个‘收藏家’的……脾气。”
李建国一直没吭声,这会儿慢慢站起身,走到白板前,粗糙的手指划过“校正者”和“收藏家”。“也就是说,咱们撞上的,恐怕是个扎根更深、盘得更死的犯罪网。模仿者案,只是它不小心冒出头的冰山一角。”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最后停在陆小凡那张惨白的脸上。“两条线,并一块儿查。把所有资源都集中起来,从模仿者案的被害人背景、现场物证,尤其是那些讲究得邪门的细节下手,倒着往回摸这个‘收藏家’和‘校正者’的尾巴。”
赵伟嘴角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可瞅见李建国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悻悻地低下头。
“王皓”,李建国看向那个瘫软的身影,“还能动弹吗?我得让你把模仿者案所有的电子物证再过一遍,特别是那个暗网论坛的残留数据,重点找跟艺术品、收藏、或者任何带着‘校正’‘净化’味儿的关键词扯上关系的。”
王皓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比了个oK,脑袋都没抬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