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撕开一包止血粉,看也不看就按在伤口上,肌肉因剧痛剧烈抽搐了一下,但他哼都没哼一声,“我和心怡一组,引开他们。小凡,你腿脚不便,跟林溪保持联系,找别的路子藏起来。”
“不行!”我想都没想就反对,“你伤成这样……”
“没时间吵!”李建国猛地转向我,那双总是沉稳的眼睛里此刻烧着某种近乎疯狂的东西,“他们抓的是‘团队’信号!聚在一起就是给人包饺子!”他飞快地从内袋里摸出个什么东西,塞进陆小凡手里。那是一个旧警徽,边缘磨得发亮,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沉沉的金属光泽。“拿着。万一……帮我收着。”
陆小凡低头看着掌心的警徽,手指一根根收拢,攥得指节发白。他没说废话,只重重一点头。
远处隐约传来轮胎压过碎石的细微声响。李建国眼神一凛,猛地推了我一把:“后门!快走!”他自己则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向厂房另一侧,故意弄出些动静。
我被陆小凡拽着,跌跌撞撞冲向后门。冷风灌进来,吹得我一阵哆嗦。回头最后一眼,只看到李建国隐入黑暗前投来的那道目光——决绝,像头守护领地的老狼。
我们一头扎进修车厂后巷的浓重夜色里。垃圾箱的腐臭和远处城市的喧嚣混在一起,呛得人头晕。陆小凡拄着拐杖,速度却不慢,几乎是拖着我往前冲。每一下拐杖落地,都像敲在我心口上。
“林溪,”他边跑边对着麦克风低吼,声音被风扯得破碎,“新位置……共享给你了。老李他们……”
“看到了!我在干扰那片区域的公共监控,但撑不了多久!”林溪语速极快,“妈的,那后门信号还在!他们分兵了,有一部分朝老李的方向去了!”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王皓的脸,李建国塞警徽的动作,还有眼前陆小凡因疼痛和愤怒而扭曲的侧脸,在脑子里乱窜。
我们钻进一栋待拆迁的居民楼,楼道里堆满破烂家具和建筑垃圾,每走一步都扬起呛人的灰尘。在三楼一个连门都没有的空房间里,陆小凡终于支撑不住,靠着剥落的墙皮滑坐在地上,拐杖“哐当”倒在一边。他仰起头,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把他额前的头发全打湿了,一绺绺贴在皮肤上。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尖锐地撕裂夜空。不是一辆,是好多辆。
陆小凡猛地睁开眼,眼底一片血红。他盯着窗外那片被城市灯火映成橘红色的天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事儿没完。”他声音很低,却像淬了毒的钉子,一个字一个字砸进这废墟般的空气里,“一个都别想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