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反光，陆小凡用断杖拨开塑料袋。半截破碎的监控探头躺在污水里，红色指示灯还在微弱闪烁。沈心怡蹲下身查看时，探头突然传出变调的电子音：“...跑得...真难看...”陆小凡猛地抡起拐杖砸下去，碎片四溅中最后一点红光熄灭。沈心怡拉住他胳膊。“是预录信号。”她指尖沾了污水在水泥地上画圈，“首领喜欢看猎物垂死挣扎。”铁路远处传来巡逻车的警笛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钻进桥洞深处的排水口。
潮湿的隧道里滴水声不绝于耳，陆小凡撑着墙喘气。“名单传出去了？”沈心怡点亮终端残存的屏幕，加密进度条停在百分之九十七。“王皓的备用频道...”她突然噤声，隧道深处传来金属刮擦声。陆小凡把她推到锈蚀的管道后方，自己攥紧断杖横在身前。
黑暗里缓缓亮起两点红光，像某种野兽的瞳孔。那东西发出机械运转的嗡鸣，逐渐显露出清洁机器人的轮廓。它撞开堆积的落叶，履带碾过空罐头发出刺耳声响。
等机器人蹒跚走远，沈心怡才松开屏住的呼吸。“自毁程序启动时，我截取了监控室一段数据流。”她在黑暗里轻声说，“首领调整防御策略的速度...不像人类反应。”陆小凡用袖子擦掉流进眼睛的汗水。“管他是人是鬼...”排水口突然透进强光，外面传来扩音器的喊话：“立即放弃抵抗！”沈心怡把最后一点水倒进他干裂的嘴唇。“赵伟怕了。”她突然笑起来，沾着污渍的脸在光线里格外生动，“他上司的编号在名单第七行。”
隧道外传来车辆急刹的声音，纷乱的脚步声包围了排水口。陆小凡握紧断杖站起来，伤腿在阴影里抖得几乎撑不住体重。沈心怡把芯片塞进他口袋，自己举起双手走向光处。“记住，”她回头时眼睛亮得吓人，“数据中心地下三层有冷战时期的通风井。”强光吞没她身影的瞬间，陆小凡翻身滚进身后的检修通道。黑暗裹挟着霉味扑面而来，最后听见的是沈心怡清晰的喊声：“编号07！他的警徽编号是07！”
检修通道的铁梯锈蚀得厉害，每爬一级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上方传来监察组搜查排水口的动静，手电光柱在井口晃来晃去。陆小凡蜷缩在转角处，摸到口袋里的芯片边缘割破了指尖。疼痛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片刻，想起林溪消失前最后的警告。首领的监控网络像蛛网笼罩整个城市，但总有阳光照不到的缝隙。他咬着牙继续往下爬，断杖在黑暗里敲出孤独的节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