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沓,沉重,每一步都踏在粘稠的泥泞里,在死寂的地下甬道中发出令人心悸的回响。不是赵伟手下那种训练有素的频率。陆小凡把断杖横在身前,铝管裂口映出他自己扭曲变形的脸,眼睛里只剩下冰冷的警惕。脚步声在门外停住。铁门那道缝隙底下,有什么东西被塞了进来。一个方方正正的牛皮纸包裹,湿了大半,边缘晕开深色的水渍,外面却一滴血都看不见。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不紧不慢地,朝着黑暗的管道深处远去,最终被粘稠的寂静彻底吞没。陆小凡用断杖头试探性地捅了捅那个湿漉漉的包裹,死沉。
沈心怡咬着牙,陶瓷刀锋划开粗糙的麻绳,剥开被水浸透变得软塌塌的牛皮纸。露出来的是个艳红得刺眼的俄罗斯套娃。崭新的油漆散发着廉价刺鼻的化学气味,娃娃脸上油彩画的笑容僵硬而诡异。
陆小凡的手指摸上套娃光滑圆滚的肚子,指腹下传来微妙的凹凸感。指尖抠进顶盖缝隙,用力一旋。顶盖滑开,露出空空的腹腔。
没有纸条,没有芯片,只有一行用锐器深深镂刻在内壁上的小字,刀痕深得能嵌进指甲:“镜州西区货运站b7-1998.11.26见。”浓烈的木屑味混着油漆的毒气,熏得人眼睛发涩。
沈心怡死死盯着那行字和日期,套娃脸上油彩的笑容在昏暗光线下仿佛在缓缓淌血。陆小凡的指尖顺着套娃光滑的底面向下摸索,触感猛地一顿。
他翻转套娃,底部粗糙的木头上,几个极其微小的、规则排列的凹凸点,刺着他的指腹。盲文坐标!他猛地攥紧了套娃,指关节咯咯作响,木刺扎进皮肉也毫无知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