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宾客名单、座位分布、实时行为数据……无数信息流在我眼前交汇、碰撞、筛选。
系统迅速锁定了一个目标:一个名叫“夜隼”的男人,资料显示是某家海外投资公司的风险顾问,此刻他正优雅地站在人群边缘,一手举着盛着琥珀色液体的水晶杯,姿态从容。
但杯身巧妙地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在那只戴着名贵腕表的手中,正把玩着一支看似普通的万宝龙钢笔。
笔尖,正不动声色地对准着讲台的方向。
“鱼上钩了。”耳麦里传来陆小凡的低语,声音嘶哑得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却带着一种猎人般的冷静。
我没有回应,将所有的精神和计算力都集中在一点,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向那支“钢笔”的内部控制协议。
组织的加密方式很古老,没有华丽的算法迷宫,却像一道用冷战时期技术打造的、锈迹斑斑的铁门,简单、粗暴、而且极其有效。
我能感觉到无形的阻力,数据流在协议的壁垒上撞得粉碎。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声音。
我放弃了常规破解,调动所有权限,用最野蛮的方式进行暴力冲击。
在我的意识里,仿佛是用自己的头颅在撞那扇铁门,每一次撞击都带来一阵精神上的晕眩。
终于,在一声无声的哀鸣后,那道防线被我撕开了一道微小的口子。
协议内部的指令简单到令人发指——发射一枚涂有箭毒蛙神经毒素的微型针剂,目标,心脏。
指令集里没有任何备用方案,没有第二攻击目标,甚至没有失败后的应对措施。
只有一击必杀的绝对自信。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监控画面里陆小凡的身影,他距离讲台不到五米。
我不敢赌,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一颗因为目标突然倒下而失控的毒针,都可能击中他。
这个念头让我的血液瞬间变得冰冷。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在校验码区域飞速跳动。
我没有删除指令,那会立刻触发对方的警报。
我只是篡改了指令的最后两位校验码,一个微不足道的改动,却足以将弹道的终点数据向上平移了七厘米。
从致命的心脏,移到了剧痛但非瞬死的锁骨。
一个足以让计划继续,却又给了我们宝贵反应时间的距离。
“动手。”我在加密频道里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得像吞下了一把沙子。
几乎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讲台上的“张铭”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推了一把,整个人向后踉跄了一步。
他没有立刻倒下,而是用手死死捂住左肩,脸上露出一种难以置信且极度痛苦的表情,仿佛骨头被瞬间溶解。
人群中酝酿的惊呼还没来得及彻底爆发,陆小凡已经动了。
他像一头蛰伏已久、终于等到机会的猎豹,从阴影中猛地窜出,一把架住那个摇摇欲坠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台下的人群大吼。
“张先生心脏病发!快叫救护车!”
他吼得声嘶力竭,因为缺氧和剧痛,声音都变了调,成功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袭击”的可能性,强行扭转到了“急救”的恐慌上。
我的指尖在控制板上划过,切断了宴会厅对外的所有公共网络信号,同时远程触发了三楼男宾洗手间里的火警警报。
下一秒,刺耳的警铃声响彻整个顶层空间,天花板上的自动喷淋系统被激活,冰冷的水雾兜头而下。
水晶吊灯的光芒被密集的水雾折射成一片迷离混乱的彩虹,昂贵的香水味混合着恐慌的汗味、食物的香气和水的腥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高脚杯在地上碎裂的清脆声响,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咒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