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洪渠凹槽里的腐水冰凉刺骨,油腻腻地裹着小腿。陆小凡咳出的血沫子溅在战术包防水布上,晕开一小片暗红。断腿猛地一抽,脚踝重重撞在锈蚀的管壁上,闷响在狭窄空间里荡开。“操…”喉咙里滚着破风箱似的咕噜,“那帮孙子…嗝…又在拆冷库?”远处金属被撕裂的锐响贴着湿滑管壁嗡嗡震荡,震得人牙酸。
沈心怡蜷在对面的阴影里,视野被血红的数据网格死死罩着,漂在水面漂浮的一截绷带被她下意识折成泄洪渠模型,残存的数据影像灼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渡鸦…赵伟…”名字卡在喉咙口,带着铁锈腥气。高远那份名单,根本就是逗猫棒,只晃个尾巴尖儿。
平板彻底熄了火,裂开的屏幕映着管顶渗下的污水滴,嗒,嗒,缓慢砸落。陆小凡哆嗦着去掏裤兜,空的。那枚该死的黄铜徽章早就沉进油花里不见影了。指节狠狠砸在冰冷的管壁上:“高远这王八蛋!躲坟头…嗝…看戏呢…咳…!”胸腔里像是破了个洞,冷风呼呼往里灌,“名单不全…渡鸦后面…还他妈趴着多少臭虫?!”
“不全也得喘气!”沈心怡指甲深深抠进管壁剥落的苔藓里,指尖染上墨绿粘腻,“残影…散热图第九节点…跟我数据库被吞掉的日志…接口角度差零点三度!”视网膜残留的网格疯狂扭曲着,泵站接口的加密序列在她超负荷的脑中强行重构,针扎般的剧痛。
“零点三?”陆小凡嗤笑,血沫子顺着裂开的嘴角往下淌,“塞进疯子牙缝…嗝…都不够看!”断腿的剧痛让他整个人歪倒在滑腻的苔藓上,手肘撑处一片湿冷的霉斑。
“F037…操…跟我哥咽气前…最后那个鬼任务同编号…”他突然呛咳起来,腰腹神经质地抽搐,牵动伤口涌出更多暗红粘稠,“非对称诱导歼灭…听见没?那群杂碎…嗝…正拿咱俩当鱼饵遛呢!”断腿的钝痛和兄长染血手指的幻影在眼前交错。
沈心怡没应声。指尖悬在半空,虚拟键盘的幽蓝早已熄灭,唯独视网膜深处烧灼的坐标像个血洞——沧澜公墓钟楼,负四层主泵站。高远最后那句“三十七秒”像冰锥刮着耳膜。“坐标…可能…不全是假的。”
“假得透心凉!”陆小凡吼得岔了气,断腿的剧痛瞬间淹没视野,“那疯子玩数据…比你吃饭喝水还溜!嗝…cF040那狗屁项目…当年炸飞他亲爹的实验室…就他妈是AF019披的皮!”他胡乱摸索着,抓起半截扭曲的通风管残片当拐棍,锋利的金属边缘割开掌心,血混进油腻腐水里。“坟头埋服务器…爹死了骨头还要榨油…嗝…这种杂碎放的屁…你敢闻?!”
“AF019…”沈心怡喉咙像被砂纸磨过。父亲档案角落里刺眼的红箭头,精准戳在AF019实验事故报告的签名栏上。“信息链…断了整整十二年,”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的旧疤,指腹却隔着战术包夹层布料,触到一个冰冷坚硬的金属小角——那是父亲留下的钥匙扣。“热循环日志的加密壳…跟我们数据库被吞前…抓到的AF019残留协议…同源。”父亲卷宗角落那个巨大的红色问号,在血色视野里碎成纷乱像素点。
轰!管壁猛烈一震!更近的金属刮擦声混杂着含混的德语喉音,从幽深的冷库方向狠狠砸过来。“bewegung!”
陆小凡拖着断腿死命往凹槽更深处蹭,腐水搅起令人作呕的涟漪。“闻着味儿了…清道夫!嗝…”他喘得像破鼓风机,“高远…故意扔点渣子…引着咱们往他挖好的坟坑里跳!F037就是他妈的…给咱俩…不,给所有挡路的…备的杀虫剂!”
“跳也得喘着气跳!”沈心怡猛地扑过去,冰凉的手指铁钳般掐进他小臂肌肉,“屏蔽场在啃光!看见没?”她指向管壁上方一片缓慢蠕动的油状污渍,应急荧光涂料的光芒正被那玩意儿无声无息地吞噬、湮灭。“等死…还是赌他那零点三度的缝?!”
陆小凡浑浊的眼珠死死钉在她脸上。兄长沾满血污的手指幻影,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血红视野里,指腹轻轻抚过一枚模糊的飞鸟刻痕,气若游丝的声音穿透十二年的硝烟:真到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