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稠得能糊住喉咙,铜盒熔毁的焊点还在发烫,烙铁似的。窗外东南方向那片红光病恹恹地抽动,跟快断气的肺痨病人一个德行。焊点上那点暗红微光,跟窗外死不死活不活的节奏搅和在一块,看不见的波纹在空气里荡,太阳穴突突地跟着跳,脑浆子快晃散了。
“操…动静整太大了…”陆小凡瘫在吱呀乱响的破木椅里,断腿垫着硬壳《镜州年鉴1988》,绷带底下又洇开一小片新鲜暗红。肋骨底下疼得抽口气都带颤音,咳两声,满嘴铁锈混着灰的腥气。“狗鼻子…闻着味儿就撵上来了…”
沈心怡后背死死抵着油腻的书架隔板,冰凉的木头硌得脊椎生疼。视野里那片灼烧的血红网褪了色,变成干涩的酸胀,针似的从眼眶直捅后脑勺。指尖划过铜盒滚烫的表面,熔毁的焊点烫得她一缩,残留的谐振像小锤子,顽固地捶打着神经末梢。“物理层…穿了…”嗓子劈了叉,干得像砂纸打磨,“源头…暴露了…”
窗外霓虹光污染粘腻地流淌,像打翻的油漆桶。突然,对面楼顶锈蚀的空调外机架子缝里,一点微弱得几乎以为是眼花的红芒闪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下。不是监控探头那种死板的亮,像野兽在暗处弓腰,目镜反光扫过的瞬间。
陆小凡浑浊的眼珠子死死钉在那点上。牙龈渗出的血锈味儿在嘴里漫开。“操他姥姥的清道夫…”肩膀无意识撞上油腻的桌沿,刺啦一声刮擦,死寂的书库里炸开,灰尘簌簌往下掉,落了满头满脸。
嗡——
油渍斑驳的木桌上,那铜盒残骸毫无预兆地震了一下,低沉得几乎嵌进骨头缝里。桌面几粒灰尘诡异地悬空,蹦跶了两下。熔毁的焊口猛地一亮,又迅速暗下去,像濒死的蝴蝶最后扑棱下翅膀。
沈心怡心脏像被冰爪子攥了一把。不是主动信号!反向抽吸!组织在捕捉铜盒熔毁时泄露的特定谐振频率,逆向定位物理坐标!“嗅探…反向穿刺!”指尖死死压住滚烫的铜盒残骸,掌心被粗糙的熔珠硌得生疼。“掐线…晚了…”
“掐个屁!”陆小凡啐出口带血丝的唾沫,眼珠子粘在窗外那片鼓胀的红光区域上。脑子里血泊里蜷着的兄长幻影,和窗外红光的抽搐诡异重合。
秃鹫当年被围死,最后也是这让人头皮发麻的谐振追踪路子…“零点三度的缝儿…”牙龈咬得咯吱响,大腿上皮肉被钥匙扣冰冷的金属凹痕硌着,“老秃鹫…给狗留的骨头…还埋在坑里…”排风机油腻的铁皮外壳上,噪点猛地抽搐聚拢,剥落扭曲。油膜在无形的谐振波里凝结,竟成了块浑浊的镜面。高远那张破碎的像素脸晃悠悠浮现,边缘剥落得像烧焦的胶片。
“带宽…连心跳都扛不住…”失真的电子音裹着精密电流的嗡鸣,每个音节都被精确地切成0.3秒的碎片,“家父…钟意困兽斗。”
沈心怡眼皮都没抬。灼伤的眼球榨着最后一点感光,死死锁在铜盒侧面某个异常粗糙的锈蚀凹点上——父亲改装的焊点。指尖凭着肌肉记忆抠开战术包夹层,扯出裹着油布的备用铜线。绝缘皮蹭掉,暗红的铜芯闪着微弱光晕,对准凹点里那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小的旋涡薄弱点。
“赌命!”牙缝里迸出两个字,带着豁掉一切的狠。铜芯狠狠怼上焊点!嗤——一股微弱的、裹着焦糊味儿的青烟冒起。铜盒顶端裂纹毫无预兆地炸开一束刺目幽蓝!光线扭曲着,在积满厚灰的书架上投下一片剧烈抖动的网格虚影!几个黯淡光点在网格边缘挣扎着明灭,像坟头的磷火。
嗡——嗡——!
图书馆深处那排老掉牙的服务器机柜猛地爆发出高频尖啸!钢针刮骨似的!书架顶上陈年老灰瀑布般倾泻!窗玻璃嗡嗡呻吟,眼看要碎!
“深度伪装!F042!”沈心怡嘶喊劈了嗓子。染血的指尖在视网膜灼烧出的幽绿残影上快成虚影——那该死的虚拟键盘早熔了。视野中央抖动的幽蓝网格被强行拖拽,覆盖在仅存的Gh数据残骸上。
空间建模超负荷运转,榨得眼球深处爆出蓝白色的静电雪花,每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