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缝隙外的手电光像刀片刮过地板,三人僵在炭盆残烬的阴影里。李建国肩胛死死顶着薄木门,老旧门轴在他浑身绷紧的力道下发出细碎呻吟。陆小凡蜷在弹簧外露的沙发上,断腿打着的石膏硬壳在昏暗里泛着冷光,每声压抑的抽气都扯得沙发骨架嘎吱作响。沈心怡攥着电量耗尽的平板蜷进墙角,指甲无意识刮着屏幕蛛网般的裂痕。
门外脚步拖沓着走远了,巷子深处传来铁皮桶滚动的哐当声。李建国腮帮子咬肌鼓了鼓,肩膀从门板上卸下力道,肋下绷带顷刻洇开更大片的暗红。“操……”汗珠混着墙灰从他额角滚落,粗粝的指节抹过下巴沾着的黑机油,“栽得真他妈瓷实。”
炉火早灭了,寒气顺着门缝往里钻。陆小凡撑着沙发想坐直,石膏腿磕在木箱棱角上闷响,喉管挤出破风箱似的嗬嗬声。“笔迹…咳…模板…”黑红的血沫溅在褪色毯子边缘,“十二年前…录入期…”
沈心怡脊梁骨钝痛猛地窜上来,幻视里货运塔钢索的锯齿切口正啃噬着视网膜。“能调原始模板的…”平板裂屏在她掌心硌出深痕,“除了周正阳…只剩GH-Zero神经网最高权限…”
李建国突然一脚踹翻脚边的空油漆桶,哐当巨响撞得铁皮屋顶嗡嗡震颤。“权限?!高远那狗杂种!”锁骨下波浪纹的旧疤在昏暗里突突跳动,“顶着老子的卧底档案…用老子的烙印当狗链子…”油污袖口狠狠擦过渗血的绷带,“现在连栽赃都他妈用古董模板!”
警局三楼会议室的顶灯惨白,照着长条桌上隔夜的咖啡渍和堆成小山的烟蒂。李建国推门进去时,七八道目光钉子似的扎过来。刑侦支队长老陈瘫在扶手椅里,眼袋垂得快掉到颧骨上,指尖烟头积了寸长的灰。“建国,”嗓子哑得像砂纸打磨铁锈,“坐。”
投影幕布亮得刺眼。赵伟那张浮肿的脸被放大到变形,脖颈紫黑色勒痕像条扭曲的蜈蚣。旁边并列着遗书扫描件——陆小凡三个字签得龙飞凤舞,底下压着行触目惊心的指控:校正者组织幕后首脑。
“笔迹鉴定处刚出的报告。”角落里穿白大褂的年轻法医声音发飘,“百分之九十八点七吻合。”会议桌尽头,内勤科那个油头粉面的副科长慢条斯理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划过平板调出份档案:“补充个细节。看守所监控显示,赵伟绝食期间反复在水泥地上划拉这组数字。”屏幕上跳出个潦草的涂鸦——YF-068。
李建国后槽牙咬得咯吱响。波浪纹的烫疤在锁骨下针扎似的抽痛。“放屁!”拳头砸得桌上烟灰缸蹦起来,“陆小凡腿还他妈钉着石膏!货运塔那晚他跟我在冷库对枪眼!赵伟这王八蛋锁骨
“李队。”金丝眼镜打断他,镜片反着冷光,“情绪解决不了问题。证据链闭合了。”平板滑到李建国面前,监控截图铺满屏幕:陆小凡的警棍砸向冷冻阀门的瞬间,货运塔钢索崩裂的蓝光刺穿雨幕。“记忆剥离设备提取的影像,做不了假。”
老陈重重咳了一声,烟灰簌簌掉在警服前襟。“建国啊…理解你护犊子。”枯瘦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可眼下这局面…你得避嫌。”他朝门口两个生面孔的督察抬了抬下巴,“配合调查吧。配枪和证件先交出来。”
李建国杵在那儿像尊锈死的铁塔。肋下的血渗透绷带,在墨绿警服上晕开黏腻的深色。他盯着投影幕布上赵伟狰狞的勒痕,突然伸手抓起桌上半凉的搪瓷缸,哗啦泼向金丝眼镜的脸。“闭你妈的嘴!”滚烫的茶水混着茶叶沫子糊了对方一脸。
会议室炸了锅。椅子腿刮擦地板的锐响里,李建国被两条胳膊反拧着压向冰凉桌面。脸颊蹭过塑料桌布馊味的瞬间,锁骨下的波浪纹烙印猛地灼痛起来。幻视里周正阳举着烧红的烙铁逼近,雨水正顺着仓库铁皮顶哗哗往下淌。“规矩就是链子,拴狗的链子!”当年的嗤笑和此刻督察的喘息重叠。李建国挣扎着抬眼,正撞上老陈别开的脸——肩章上多出来的一道银杠刺得他眼底发烫。
“操你祖宗…”李建国喉咙里滚出混着血沫的低吼,染着机油的手指在桌面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