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藏着很重的心事。有一次,他高热昏沉,恍惚间感觉一只冰凉的手极其轻柔地抚过他的额头,那动作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眷恋与悲伤,甚至有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他脸颊上。
他努力想睁开眼,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青色背影。
次日醒来,高热已退。他问母亲,昨夜幽大夫是否来过。母亲诧异道:“不曾啊,幽大夫昨日去了邻镇出诊。”
林知书默然,只当那是一场太过真实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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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林知书长到了十四岁,已是翩翩少年郎。虽依旧体弱,但腹有诗书,气质温润,在镇上小有名气。
这一年的春日,私塾组织学子们去城郊踏青。林母本不允,但林知书难得坚持,又见儿子气色尚可,终于松口,反复叮嘱小书童好生看顾。
城外桃花开得正好,溪水潺潺。林知书许久未出门,心情畅快,与同窗吟诗作对,竟比平日更显精神。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午后忽降急雨。众人慌忙寻地方躲避。林知书跑得急了些,吸入冷风,当晚便又病倒了。这一次,来势汹汹,咳嗽得撕心裂肺,甚至咳出了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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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乱作一团,急忙去请幽大夫。
幽璃赶来时,林知书已烧得意识模糊,脸颊绯红,呼吸急促。她坐在床边,诊脉的手指第一次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的脉象,浮乱无力,如风中残烛。
她强压下翻涌的心绪,凝神施针、开药。林母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泪。
“夫人且宽心,我先为公子施针稳住病情。”幽璃的声音依旧冷静,但若细听,能辨出一丝极细微的沙哑。
她取出银针,指尖凝聚起微不可察的幽光,那是她以鬼仙本源之力,小心翼翼地为他梳理紊乱的气息。此举风险极大,极易被轮回法则察觉,但她已顾不得那么多。
施针至一半,林知书忽然缓缓睁开眼。他似乎清醒了一些,目光虚焦地落在幽璃脸上,看了许久,忽然极轻地笑了笑,气若游丝:“…又是…梦么?每次病得重了…好像总能梦见…先生…”
幽璃的心猛地一揪,针刺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梦里…先生…好像…很难过…”他断断续续地说,眼神又开始涣散,“别难过…我…不怕…”
他的话未说完,又陷入昏睡。
幽璃死死咬着下唇,才忍住那几乎要破胸而出的哽咽。她快速完成施针,留下药方,几乎是逃离了林家。
夜雨凄冷,她独自站在河边,任由雨水打湿衣衫,身体微微发颤。鬼仙之体本不惧寒凉,此刻她却觉得冷入骨髓。
她能救世间万千病患,却救不了他。她能短暂地缓解他的痛苦,却改变不了他命定的脆弱与短暂的寿数。甚至连一句安慰,一个真实的表情,都不能给予。
这种无力感,比面对千军万马更让她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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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书的病拖拖拉拉入了夏。
那一日,他精神忽然好了许多,甚至能坐起来喝下半碗清粥。他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对母亲说:“娘,我想去院子里看看杏树,果子是不是快熟了?”
林母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强笑着劝他再休养几日。
他笑了笑,没再坚持,只是目光依旧眷恋地望着窗外。
午后,他睡着了,再也没有醒来。面容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另一个不再有病痛折磨的美梦。
他离去的那一刻,镇外河边,幽璃似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林家的方向,脸色刹那间苍白如纸。她手中精心调配的、原本打算明日送去的药包,跌落在地,药材散落一片,浸入泥水之中。
同时,私塾后院,林知书常坐读书的那块石凳旁,一株本已过了花期的杏树,竟无声无息地、违背时序地,绽开了满树繁花,洁白如雪,清香四溢,惊呆了所有目睹之人。但那花开得极快,凋零得也极快,不过一刻钟,便纷纷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