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林谈:“没伤着吧?”
林谈摇摇头,目光却越过老九,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防火门。门板厚重,隔绝了视线,但他仿佛能穿透金属,看到外面那两个在音波中扭曲崩解、却仍未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非人之物。更让他脊背发寒的是那个无声的狞笑和口型“欢迎”。
这不是偶然的遭遇,这是一次宣告。一次来自深渊的、充满恶意的宣告:你们踏入了猎场,而猎人,早已张网以待。
“纸人……改良了。”林谈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松开紧握残留意志的手,指尖还残留着纸张粗糙冰冷的触感和那股甜腥腐朽的气味,“更像人了……动作也更快。”他回想起槐柳镇和公寓里那些纸人,虽然诡异迅捷,但僵硬感依旧明显。而刚才那两个,混在人群中,若非那脖颈处细微的接缝和最后暴露的狞笑,几乎能以假乱真。
老九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摩挲着骨铃上黯淡的符文,眼神锐利如刀:“不是天门一贯的手法。更阴,更毒。像是……”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更贴切的词,“地宫那帮老鼠的臭味儿混进去了。”
地宫!那个崇尚绝对自由、行事诡谲莫测的极端组织!林谈心中一凛。如果万神之恩背后不仅有天门若隐若现的影子,还掺杂了地宫的手段……这潭水,比他预想的还要深,还要浑。
“金哲……”林谈低声念出那个接头人的代号,从内袋里抽出那张硬质卡片。釜山港区的一个仓库地址,一个电话号码,除此之外,一片空白。是陷阱?还是同样暴露在猎杀视野中的同伴?或者,金哲本人就是这“欢迎仪式”的一部分?
“管他是人是鬼,”老九直起身,将骨铃小心地塞回背包侧袋,又从里面摸出一个扁平的金属酒壶,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让他脸上的疲惫稍退,眼神重新变得凶狠而专注,“这活儿,刚开了个头。棒子的‘土特产’尝过了,该去找正主儿聊聊了。”他抹了把嘴,看向林谈:“还能走?”
林谈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带着灰尘和金属味的空气灌入肺叶,压下翻腾的杀意和惊悸。他用力点头,将那截蚩尤残留意志在掌心掂了掂,青铜的冰冷与血脉中的灼热形成奇异的对抗与融合。
“走。”他率先转身,朝着通道深处那闪烁着微弱绿光的出口指示牌走去。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紧绷的侧影,每一步踏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都异常坚定。手臂上的蚩尤印记,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透出一丝不祥的暗红。
釜山阴沉的天空下,猎杀,才刚刚开始。而猎物与猎人的界限,早已在深渊的凝视中,变得模糊不清。
釜山港的夜风带着咸腥的海水气息,却吹不散空气中无形的粘稠。林谈和老九裹在不起眼的深色夹克里,像两滴融入沥青的水,顺着狭窄陡峭的巷弄向下蠕动。霓虹灯的残光吝啬地涂抹在两侧高耸、墙皮剥落的旧楼外墙上,扭曲成病态的色块。脚下的石板被经年的潮气浸得湿滑,每一步都踏在隐秘的污秽之上。
“这地方,怨气比港岛的‘困龙局’还冲。”老九的声音压得极低,混在远处港口轮船沉闷的汽笛声里,几乎被风吹散。他鼻翼微微翕动,仿佛在辨别风中无形毒素的成分。“不是风水,是人心腌臜,日积月累沤出来的。”
林谈没有答话,只是绷紧了下颌。左手小臂内侧,那诡异印记,自踏入这片依山而建的混乱棚户区起,便隐隐传来一阵阵灼痛,如同皮下埋着烧红的炭。这痛楚并非单纯的生理反应,更像一种无声的警告,一种来自洪荒的、对污浊与亵渎的本能排斥。他下意识地隔着衣料按了按那片皮肤,目光锐利地扫过巷口几个蜷缩在阴影里、眼神空洞的游荡者。这里是被釜山遗忘的角落,也是滋生“万神之恩”这类毒瘤最肥沃的温床。
接头地点藏在迷宫般巷子深处一家半地下的“漫画房”里。油腻的玻璃门蒙着厚厚的灰尘和水汽,门内透出惨白荧光和劣质烟草混合的浑浊光线。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汗臭、过期泡面汤和电子元器件发热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狭窄的空间被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