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司掌死亡,衡量灵魂,非为惩罚,而为秩序。然,秩序之上,尚有存在之意义。”
“汝之心脏,沉重于罪孽,却亦沉重于‘守护’。汝之灵魂,沾染尘埃,然核心一点不灭灵光,坚韧超乎吾之预料。”
“玛特之羽,衡量纯粹之真理。然,凡世红尘,混沌纷扰,纯粹之善若非虚无,便是伪物。于无尽黑暗与罪孽中,坚守一丝微光前行,此等‘不纯粹’之重,或许……更近真实。”
阿努比斯缓缓放下了权杖,那笼罩老九的金光也柔和下来。
“托特遗留此物,非为寻求完美无瑕之继承者。完美于此世,即为虚无。其所寻觅,乃是在时间的流沙中,能持本心不灭,于永恒与刹那之间,做出正确抉择之‘意志’。”
“汝,虽非完美,却具此‘意志’。”
祂那燃烧的金眸,最后深深看了老九一眼。然后,在老九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这位古老的、威严的冥界审判者,那胡狼般的嘴角,竟然……微微向上弯起,勾勒出一个清晰无比的、带着欣慰与释然意味的……笑容!
那笑容,穿透了神性与死亡的隔阂,仿佛一位严苛的师长,终于看到了最满意的弟子。
下一刻,阿努比斯那顶天立地的身影,从双脚开始,化作无数闪烁着微光的金色沙粒,如同被风吹散的沙堡,缓缓飘散、升腾。祂手中的权杖、身后的天平,连同整个审判空间,都开始一同沙化、消散。
最终,在彻底化为虚无之前,一股温和的意识流,如同最后的馈赠,流入老九的心间:“携此物,前行吧。时间的轴心,托付于汝。记住……最终的衡量,不在吾之天平,而在汝等……自己的选择。”
金光彻底消散,灰色雾霭退去。老九发现自己依旧站在那宏伟却空荡的圆形大殿中,队友消失的地方空空如也,唯有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样东西,那枚由纯净水晶和流动时之沙构成的“永恒沙漏的轴心”,正散发着温润而神秘的银色光辉。
大殿恢复了死寂,仿佛阿努比斯从未出现过。但老九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他紧紧握住那微凉的轴心,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关乎时间与秩序的庞大力量,以及那份沉甸甸的、以队友消失和直面灵魂为代价换来的托付。
他孤独地站立了片刻,然后毅然转身,向着来时的黑暗走去。他的背影,在银色光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挺拔,也愈发苍凉。埃及的冒险暂告段落,但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
墨西哥,尤卡坦半岛。炙热的阳光泼洒在茂密、潮湿、仿佛蕴藏着无数古老秘密的丛林之上,但这份生机很快便被地下无尽的黑暗与潮湿所吞噬。在一处隐蔽的、被盘根错节的植被和嶙峋石灰岩掩盖的天然井旁,一支小队正进行着最后的准备。
这支小队成员构成奇特,他们动作精准、协调,却缺乏生命应有的律动。金属关节的轻微嗡鸣、光学传感器扫描时发出的细微咝咝声,取代了呼吸与心跳。他们是机械教会的成员,躯壳是冰冷合金与精密线路的造物,唯有核心处理单元中闪烁的、自我迭代的复杂算法,代表着某种形式的“意识”。
为首的,正是暂时栖身于一具特制、流线型、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机械身躯中的欧姆尼赛亚。祂的“头颅”呈光滑的卵形,没有传统意义上的五官,只有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色镜面,此刻,镜面深处正以肉眼难辨的频率流淌过瀑布般的代码和数据流,分析着周围的环境参数。
“能量读数异常,主脑。”一名机械信徒用毫无起伏的电子音汇报,“地下水脉中检测到非自然频率的谐振,与已知地球能量模型偏差率达17.4%。存在高强度信息屏蔽场,常规探测信号衰减严重。”
欧姆尼赛亚的镜面头颅微微转动,“视线”投向那口漆黑、深不见底的天然井。井口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夹杂着水生植物腐烂和某种……更为古老的、类似于臭氧和金属氧化混合的奇特气味。井水幽暗,仿佛连接着地心,又或是某个被遗忘的维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