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尉迟将军的密信仍在她掌中微微发烫。苏桐站在窗前,指尖轻摩挲着纸面,心中却已如翻江倒海。北疆异动、军中内奸……这些事本不该由他直接告知自己,除非——他已经察觉到宫中耳目众多,无法明言。
她缓缓将信折起,收入袖中,目光落在窗外那片深不见底的夜色上。皇后背后之人,似乎比她想象得更庞大、更深不可测。
“娘娘。”贴身侍女轻声唤道,“天色已晚,该歇下了。”
苏桐点头,命人熄了烛火,只在案头留了一盏青瓷灯,微光摇曳,映出她眉心深处的一抹凝重。她坐在案前,铺开一张素笺,正欲提笔记录今日所思,忽听得外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娘娘,有位自称是您的旧识求见。”
苏桐笔尖一顿,墨迹在纸上洇开一点。
“可曾问过名姓?”
“未曾留下姓名,只说与您有一段‘冰川’之缘。”
她心头一震,指尖微微收紧。冰川……那是她在梦境中反复出现的意象,亦或是前世记忆的残影。她从未对旁人提及,为何会有人知晓?
“他在何处?”
“已在偏殿等候。”
苏桐略一沉吟,随即起身,披上外袍,低声吩咐:“你在外守着,若我唤你,即刻入内。”
侍女应声退下,她独自步入偏殿。殿中燃着一支檀香,幽幽袅袅,氤氲着一股淡淡的寒气。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负手而立,背对她,望着墙上一幅山水画。
“你是谁?”苏桐开口,声音清冷。
老者缓缓转身,面容隐于阴影之中,唯有那一双眼睛,清澈如水,却又深不见底。
“你不记得我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试探。
苏桐眉头微蹙:“我该记得你吗?”
老者轻笑一声,缓步走近几步:“冰川未融,记忆未醒。你既已归来,便不该再迷茫。”
她心中震动,面上却不露分毫:“阁下言语晦涩,恕我不懂。”
“你来自千年之后,曾居于一座被冰雪封存的城市。”老者缓缓道,“那时,你名为‘凤途’,执掌命运之轮。”
苏桐瞳孔微缩,呼吸一滞。她虽穿越而来,但关于前世的记忆始终模糊不清,如今这老者竟一口道破她的身份,还提及“凤途”二字,令她心神俱震。
“你是谁?”她再次问道,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老者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递至她面前。玉佩通体莹白,似雪非雪,触手生寒,其上刻着一道奇异符文,线条流畅,宛若流水。
“这是你的印记。”他说,“也是你此世命运的钥匙。”
苏桐接过玉佩,指尖刚触及,便觉一股凉意直透心扉,仿佛有什么尘封已久的记忆正在缓缓浮现。她闭上眼,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幕幕画面:雪山之巅,风雪呼啸;一座巍峨宫殿,金碧辉煌却冰冷无比;一个女子,身穿白衣,独立高台之上……
她猛地睁开眼,心跳如擂鼓。
“你说的……都是真的?”
老者淡淡一笑:“信与不信,在你。”
“那你为何现在才来寻我?”她追问。
“时机到了。”他答,“你已踏上归途,若再不觉醒,恐难应对接下来的风暴。”
苏桐沉默片刻,抬眸看他:“你究竟是何人?”
老者后退一步,身影逐渐模糊:“我不过是一个见证者。你真正的敌人,还未现身。”
话音落下,他的身形已如雾气般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那一枚冰冷的玉佩静静躺在她掌心。
夜风吹进殿中,吹灭了最后一支烛火,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翌日清晨,苏桐早早起身,命人取来宫中典籍,开始查阅一切有关“冰川”的记载。然而,翻遍所有卷宗,竟无一字提及。她并未气馁,转而前往藏书阁,借阅边疆志略。
果然,在一本陈旧的地方志中,她找到了一段模糊的描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