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朕留给承乾的磨刀石!用这块石头,磨掉他刀锋上的戾气,磨出他的沉稳与耐性,让他学会何时雷霆万钧,何时静水深流!”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紫宸殿内炸响。
房玄龄只觉得后背瞬间沁出一层薄汗。
他当然明白帝王心术,却没想到陛下对太子的“锤炼”竟如此直白,甚至不惜以另一个儿子为代价。
这是赤裸裸的养蛊式权术!
“其二,”
李世民竖起第二根手指,眼神扫过舆图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关陇世家、山东门阀、勋贵故旧的名字,
“朝局!青雀在长安一日,朝堂就不会只有东宫一个声音。那些世家老狐狸,那些墙头草,总得掂量掂量,多留条后路。有制衡,才安稳。东宫势力若独大,毫无掣肘,玄龄,你告诉朕,那会是什么局面?”
他盯着房玄龄,目光如炬。
房玄龄只觉得喉咙发干,脑海中瞬间闪过历史上无数太子逼宫、父子相残的血腥画面。
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祸端。”
“其三!”
李世民的第三根手指猛地竖起,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与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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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最要紧的一点!朕的旧事!”
他目光灼灼,犹如实质般刺向虚空,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那个风雨飘摇的武德九年夏夜。
“朕当年是如何在玄武门走到父皇面前的?秦王府的刀锋是如何指向长安的?玄龄,你是亲历者!那血,至今未凉!”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刀锋太利,握刀的人若心志不坚,极易生出不该有的念想!承乾羽翼渐丰,东宫势力若再膨胀无匹,无人能制衡---”
他猛地收住话头,眼神锐利地看向房玄龄,一字一顿,带着帝王不容置疑的终极意志,
“青雀这块磨刀石,现在还!不!能!收!”
紫宸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巨大的舆图仿佛一张无形的网,将君臣二人笼罩其中。
烛火噼啪一声爆了个小小的灯花,映着李世民脸上坚毅而冷酷的线条,也映着房玄龄眼中难以掩饰的凝重与忧思。
房玄龄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手,深深一揖:
“陛下深谋远虑,老臣,明白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
帝王心术,深如渊海。
魏王,不过是这盘天下棋局中一枚被钉死的棋子,既是太子锤炼的磨石,也是悬在东宫头顶的利剑,更是陛下心中那根无法拔除、时刻警醒自己昔日之路的倒刺!
这盘棋,残酷得令人窒息。
他顿了顿,终究还是将另一个忧虑问出了口:
“那清洗之后,三省六部,诸多要职空缺,陛下心中对继任人选---”
这才是他今夜被召见的真正核心。一场风暴席卷之后,留下的权力真空如何填补,才是决定未来朝局走向的关键。
李世民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张庞大复杂的舆图上,指尖在“门下省侍中”、“吏部尚书”、“兵部侍郎”等几个关键位置一一掠过,眼神幽深难测,仿佛在衡量着无数看不见的砝码。
“人选,朕心中有数。”
他只说了这五个字,便不再多言,犹如猎鹰审视着即将重新划分的猎场。
东宫,承恩殿侧的回廊深处。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眉眼清秀的小宦官端着个红漆托盘,上面放着几碟精致的时令点心和一壶刚沏好的热茶,脚步匆匆,看似要去伺候某个贵人。
他穿过一道月洞门,转入一处相对僻静的抄手游廊。
廊下,长孙家庆正负手而立,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庭院中一株姿态嶙峋的百年古柏上,实则眼角余光早已锁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