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半跪在地,双手颤抖着扶住裴行俭的肩膀,不敢去碰那柄致命的匕首,看着裴行俭迅速灰败下去的脸色和青紫的嘴唇,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声音带着哭腔,
“孤不许你有事!听到没有!太医马上就到!”
裴行俭倒在李承乾的臂弯里,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痉挛。
那毒猛烈无比,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顺着血液瞬间刺入四肢百骸,带来难以想象的剧痛和彻骨的冰寒。
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带着血腥味的空气如同刀子般刮过喉咙。
视线开始模糊,太子的面容在眼前晃动。
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和死亡的阴影笼罩下,裴行俭的嘴角,却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释然?
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他涣散的目光努力聚焦在太子李承乾那张因极度惊恐和悲痛而扭曲的年轻脸庞上。
胸口的剧痛如同潮水般一阵阵冲击着他的意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那柄毒匕,带来钻心蚀骨的灼烧和冰寒交织的折磨。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那诡异的黑紫色毒痕的蔓延而飞速流逝,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沉重。
他用尽最后残存的一丝力气,抬起一只微微颤抖的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又似乎只是想触碰一下眼前这位他几乎付出生命去守护的储君。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带着血沫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烧红的炭火里滚出来,异常艰难,却又异常清晰:
“殿…下…”
李承乾的眼泪瞬间决堤,死死抓住裴行俭冰凉的手,声音破碎:
“裴卿!我在!孤在!你撑住!太医!太医死哪去了——!”
裴行俭灰黑色的脸上,那个极其勉强的“笑容”痕迹更深了一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看着李承乾,眼神似乎穿透了眼前的储君,看到了更深远的东西,看到了那个他为之征战天南地北、又让他背负着沉重枷锁的帝国。
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声音微弱却字字敲打在李承乾和所有围拢过来的将领心头:
“这…这下…臣…臣总算…”
他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都带出乌黑的血沫,
“…不欠…李家…什么了…”
话音未落,那只被李承乾紧紧握住的手,骤然失去了所有力量,无力地垂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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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俭眼中的最后一点神采,如同风中残烛,倏然熄灭。
他靠在太子臂弯里的身体,彻底松弛了下来,只有胸膛上那柄幽蓝的匕首柄,在熹微的晨光下,闪烁着冰冷而绝望的光泽。
“裴卿——!!!”
李承乾发出一声如同孤狼泣血般的哀嚎,紧紧抱住裴行俭尚有余温却已了无生息的身体,巨大的悲痛瞬间将他吞噬,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泪水汹涌而出,滴落在裴行俭灰败的脸颊上。
“少主——!”
钱老蔫、孙铁柱等一众老兵噗通跪倒一片,以头抢地,发出野兽般的悲鸣,铁打的汉子们哭得撕心裂肺。
整个辕门前,瞬间被一片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悲恸所笼罩。
“裴兄!”
薛仁贵如遭雷击,巨大的身躯晃了晃,铜铃般的巨眼瞬间布满血丝,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燃烧的岩浆,死死盯住被亲兵拖拽过来的、目睹了全过程的张世贵和王浚!
那眼神中的狂暴杀意,几乎要将两人撕成碎片!
“是你们!是你们这些崔家的狗!害死了裴主事!”
薛仁贵的声音如同地狱刮来的寒风,他猛地拔出巨刀,刀锋直指瘫软如泥的张世贵和王浚,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喷溅着怒火和血腥,
“老子要活剐了你们!用你们的狗头,祭奠裴兄在天之灵!”
就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