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要具象化。
一个妇女哄着怀里的孩子,忽然哽咽了:“我的孩子再也不会饿死了……”她紧紧抱紧孩子,就像抱紧前几个饿死的孩子。
附近好几个社员安慰道:“地里有这么多麦子,我们明年有吃不完的粮食了。”
“有伟大的愤怒之神在,有集体农庄在,绝不会饿着你的孩子的。”
“我小时候吃野菜糊糊都活下来了,现在有野菜馒头,你的孩子一定会长得强壮无比的。”
另一个角落,一个男社员望着远处的麦田,道:“这么多麦子,能够让我们吃一次面包吗?”
一群社员鄙夷地看着他:“你脑子进水了?”
“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多粮食,当然要囤起来啊!万一明年是个灾年呢?”
有社员面红耳赤地呵斥道:“吃面包?你以为你是谁啊!你配吗?那是贵族老爷才能吃的东西!”
“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吃了几个野菜馒头,你就想吃面包了?”
“庄稼人不带这么奢侈浪费的!”
一群社员纷纷附和,严厉地谴责那道德败坏、忘记艰苦朴素的美好习惯的家伙,吃面包?但凡野菜馒头多咀嚼几次都不会脑子糊涂到这个程度。
另一个角落,一个社员脸上满是幸福感,悠悠道:“我一直担心野菜馒头会不会吃完,现在不怕了……”麦子前所未有的丰收,哪里还需要担心。
另一个社员仿佛遇到了知音,大声道:“你担心野菜馒头会吃完?我也很担心野菜馒头会吃完啊!”
“一天九个野菜馒头三碗野菜糊糊啊,谁家这么吃野菜馒头和野菜糊糊的,贵族老爷家也吃不起吧?”
又一个社员大声附和:“我每天都在想,明天是不是就没有野菜馒头了,悄悄藏了一个舍不得吃呢。”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野菜馒头高高举起。
一群社员哄笑:“我也藏了一个野菜馒头!”
“我也担心野菜馒头会吃完。”
哄笑声中,好几个社员眼中精光四射,既然怀疑野菜馒头会吃完,怎么会只藏一个野菜馒头?
自己家中藏了好几个野菜馒头呢,但绝不会告诉其他人真正的数量,这可是饥荒时候的救命粮,任何人休想从他的手里抢走。
忽然,一滴冰凉的东西落在一个社员的头上。
他伸手一抹,手掌心微微湿润。
不等他反应,又是一滴冰凉的东西落在他的脸上。
那个社员呆呆地看着天空,喃喃地道:“下雨了……”
“下雨了!”
幸福的集体农庄中陡然响起无数人惶恐的尖叫:“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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