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少个？”他咽了口唾沫。
“先打二十个。”赵小满道，“工钱，我们用新麦抵。”
谈好了价钱和交货时间，赵小满又带着人去了屯外的林子，精心挑选砍伐了几十根粗细适中、坚韧结实的硬木棍，扛回了立身堂。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屯子。
赵小满要打制带铁尖的棍子！她要做什么？女人家舞刀弄棍，想造反吗？各种猜测和议论在私下里涌动，却无人敢当面质问。
铁匠老张手脚麻利，没两天，二十个寒光闪闪、带着倒扣凹槽的铁尖头就打好了。赵小满亲自监督，妇人们一起动手，将打磨光滑的木棍一端紧紧楔入铁尖头的凹槽，再用烧热的铁箍牢牢箍紧，最后浸水淬火加固。
一杆杆全新的“武器”诞生了。长约一人半，棍身是坚硬的木料，顶端是锐利的三棱铁尖，既能捅刺，又能挥打，远比普通的锄头扁担更具威慑力。赵小满给它起了个名字——**“护田棍”**。
武器有了，更要有使用武器的人和组织。
当天夜里，立身堂院内燃起一堆篝火。赵小满将二十杆护田棍立在墙边，铁尖在火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她站在所有妇人面前，目光扫过一张张紧张、好奇又带着些兴奋的脸。
“姐妹们！粮食在屋里，恶人在暗处！指望别人发善心，不如咱们自己攥紧拳头！”她的声音不高，却极具穿透力，“从今天起，立身堂成立‘**夜巡队**’！两人一组，轮流守夜，巡逻堂院周边和田地边界！”
她拿起一杆护田棍，简单演示了几个基本的捅刺和格挡动作：“不用多复杂，看见可疑的生人靠近，尤其是夜里，先大声呵斥示警，真敢上前动手，就用这铁尖头往他腿上、身上不致命的地方招呼！咱们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打跑了贼，咱们有功！打伤了贼，咱们是自卫，按律无罪！”
她再次引用了律法，给众人的行动赋予正当性，驱散她们心中的恐惧。
妇人们看着那寒光闪闪的铁尖，听着赵小满清晰有力的话，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混合着奇异的勇气，在胸中升腾。
“俺加入！”刘氏第一个站出来，紧紧握住了一杆护田棍，手心虽然出汗，却握得死紧。
“俺也加入！”
“算上俺！”
“晚上巡夜，白天还能干活！”
很快，一支二十人的夜巡队组织起来。赵小满制定了简单的轮值表，两人一组，从入夜到天明，不间断巡逻。年纪太大或太小的，则负责在堂内值守照应。
第一夜，火把在立身堂周围亮起，手持护田棍的妇人身影，警惕地行走在夜色中。脚步声和偶尔低低的交谈声，打破了夜的沉寂，也像一道无形的壁垒，将潜在的威胁隔绝在外。
武装升级，夜巡成立。
赵小满站在门口，看着夜色中姐妹们持棍巡守的背影，火光映照着她沉静的脸庞。
法律是盾，护田棍是矛。
而团结和勇气，是握紧矛与盾的手。
立身堂，终于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肥肉。它成了一只蜷缩起来、亮出了尖刺的刺猬，静静地，等待着可能到来的风雨，也守护着来之不易的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