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没那么沉了,刚才还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也缓了些,连呼吸都顺了。
“邪门了……”路明非嘀咕着,甩了甩胳膊。
换作平时,他在学校扫个包干区都得歇三回,擦黑板都嫌胳膊酸,今天这连擦带刮的,居然没像往常那样累得直喘?
他偷眼往石桌那边瞅,老头正对着茶杯出神,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像撒了把碎金。
路明非咬咬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抹布翻飞间,青石板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纹路,连缝隙里的泥垢都被抠得干干净净,反光能照见自己汗津津的脸。
等他把整个院子的青石板擦得能当镜子照时,太阳已经爬到头顶了。
路明非直起身,后腰“咔吧”响了一声,他正想揉揉,那点酸痛感却像被风吹走似的,瞬间没了踪影。
“屋顶”老头突然开口,吓得路明非一哆嗦。
他立马拿起竹扫帚。
竹扫帚比想象中沉,他踩着靠墙的旧木梯往上爬,瓦片滑溜溜的,他手脚并用地扒着檐角,裤腿蹭过瓦棱,磨得大腿生疼。
屋顶上的枯枝败叶比他想的多,还有鸟粪和烂泥,扫帚一挥,尘土呛得他直咳嗽,汗水流进眼睛里,涩得他睁不开眼。
“这哪是扫地,这是给老天爷梳头啊!”
他一边骂一边扫,扫帚柄硌得手心发红,胳膊抡得像风车,可奇怪的是,任凭他怎么折腾,那股子累到虚脱的感觉始终没来。
平时他跑八百米都得瘫在操场边吐半天,今天在屋顶上猫着腰扫了快一小时,除了喘得厉害点,居然还能有力气把扫成一堆的枯枝往院里扔。
那些枯枝“哗啦”一声砸在青石板上,惊得老头抬了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路明非没看见,他正忙着把最后一片烂叶子扫下去,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他吓得赶紧抓住手边的瓦檐,指节抠得发白,心脏“咚咚”狂跳。
就在这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热流从后颈涌上来,顺着胳膊往指尖窜,刚才还发酸的手腕突然充满了力气,稳稳地撑住了身体。
他愣了愣,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的红印还在,可那股灼痛感早就没了,反而有种暖暖的劲儿在皮肤下游走。
“下来吧”老头的声音从院里传来。
路明非连滚带爬地从木梯上下来,脚刚沾地就瘫坐在青石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后背的衬衫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贴在身上黏糊糊的。
他是真的累,太阳穴突突地跳,喉咙干得像冒火,可身体里那股奇怪的“劲儿”还在,像是在帮他一点点抚平疲惫,这感觉就像玩游戏时角色自带了缓慢回血的buff,明明血条快空了,却总能慢悠悠地回上来点。
“歇够了?”老头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面前,手里还拎着个军用水壶,“喝点水。”
路明非接过水壶,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凉丝丝的水滑过喉咙,带着股淡淡的薄荷味,他一口气灌了半壶,才抹了抹嘴,抬头看老头
“师……师父,您这院子……以前是皇宫吧?扫个屋顶比我打通关还累。”
老头没答,只是指了指他刚擦过的青石板
“看看。”
路明非低头,阳光照在青石板上,亮得晃眼,连自己的影子都清晰得能看见头发丝。
他忽然想起昨天那身黑鳞片,想起后颈那道红光,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自己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老头见此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朵晒干的菊花,他用拐杖头轻轻敲了敲路明非脚边的青石板,“咚”的一声闷响,震起细小的灰尘。
“你当昨天那身鳞片是白长的?”
他蹲下身,枯瘦的手指划过石板上路明非刚才擦出的亮痕,“你体内的东西,叫‘血统’,它就像埋在地里的种子,昨天那阵疼,是它顶破了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