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城前殿的风都带着铁锈味。
诺诺靠在一根布满裂纹的青铜柱上,胸口剧烈起伏,潜水服的左侧已经被撕开一道狰狞的口子,冰冷的江水顺着破口往里灌,冻得她牙关打颤。
她的短枪早就没了子弹,枪身被欧克瑟的骨刃砸得变形,扔在脚边的淤泥里,此刻她手里只剩下一把备用的军用匕首,刀刃上沾着墨绿色的血污,也卷了刃,连划破欧克瑟铠甲的力气都快没了。
周围的欧克瑟越围越近,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鬣狗。
它们的猩红眼眸在黑暗中闪烁,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有三只甲虫形态的欧克瑟挥舞着锋利的前肢,步步紧逼,前肢上的倒刺泛着寒光;还有两只蜥蜴欧克瑟蹲在不远处的青铜方砖上,吐着分叉的舌头,伺机而动;更远处,几只人身兽头的欧克瑟扛着巨大的石斧,沉闷的脚步声像擂鼓,震得地面的淤泥都在颤动。
探照灯早就被打坏了,只剩下头盔侧面的应急灯还亮着微弱的红光,勉强照亮身前两米的范围。
红色的光线下,欧克瑟的身影显得愈发狰狞,它们的铠甲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有的还挂着破碎的潜水服碎片,显然之前已经有执行部的人栽在了它们手里。
诺诺的体力已经耗尽了。
她靠着青铜柱,缓缓滑坐在地,冰冷的淤泥浸透了她的裤子,可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那是刚才为了躲避石斧被划到的,血水流进眼睛里,模糊了视线,只剩下一片猩红。
她不是怕死。
从跟着凯撒来执行这个任务开始,她就知道这趟行程九死一生。
作为卡塞尔的A级混血种,作为陈墨瞳,她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可她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死了,连复仇的边都没摸到。
脑海里突然闪过成人礼那天的画面。
那天阳光很好,庄园里的玫瑰开得正盛,可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父亲陈家家主站在宴会厅中央,接受着宾客的祝福,笑容虚伪得让人作呕。
而她,穿着一身昂贵的白色礼服,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摆布。
就在仪式快结束的时候,一个穿着破旧长裙的女人突然冲了进来,头发凌乱,眼神疯癫,却直直地朝着她跑来。
保镖们立刻上前阻拦,可那个女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束缚,一把抱住了她。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母亲。
母亲的怀抱很瘦弱,却异常温暖,带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母亲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嘴里反复念叨着
“我的女儿……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她的眼泪打湿了诺诺的礼服,温热的,带着咸涩的味道。
就在这时,父亲走了过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挥了挥手,保镖们就把母亲拖了下去。
母亲挣扎着,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嘴里喊着
“别信他!他就是个魔鬼!他把我们都当工具!”
那天晚上,她才从家里的老佣人那里得知真相。
父亲陈家家主,为了所谓的家族子嗣传承,把一个个女人当做生育工具,一旦生下孩子,或者无法生育,就会被他无情抛弃。
母亲就是其中之一,生下她之后,就被父亲送回乡下,日复一日地受着折磨,直到疯掉。
老佣人说,她每天都在念着她的名字,手里总是攥着一张小小的照片,那是她刚出生时的样子。
从那天起,复仇的种子就埋在了诺诺的心里。
她拼命训练,加入卡塞尔,成为最优秀的混血种之一,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亲手揭穿父亲的真面目,让他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可现在,她就要死在这里了。
那些欧克瑟已经逼近到身前,最前面的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