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击木剑在手,阮喃喃练功的劲头更足了。
每日清晨,她必先在院中将那套基础剑法演练数遍。
木剑破空,虽无金属锋锐,却也隐有风雷之势,与她日渐纯熟的《落英遁形》身法配合,倒也有模有样。
陆云霁在一旁看着,偶尔在她力道用老、招式衔接不畅时,会简短提点一句:
“…劲发腰胯,非止于臂。”
“…意到,剑到。”
这一日,阮喃喃练完剑,额角见汗,正准备歇息。
却见陆云霁并未如往常般去打理药圃,而是站在那日灭火时引动水汽的石墩旁,若有所思。
“师兄?”
她好奇地凑过去。
陆云霁目光从石墩上移开,看向她手中那柄暗沉木剑,忽然道:
“…可曾想过…剑法,并非只有…刺、削、劈、撩?”
阮喃喃一愣:
“剑法不就是这些吗?”
陆云霁摇了摇头,伸手指向不远处药圃里一株长势过旺、旁逸斜出的三七:
“…若欲取其旁枝…而不伤主茎…当如何?”
阮喃喃看了看那株三七,又看了看手中的木剑,试着比划了一下:
“嗯…小心地…削掉?”
“…看仔细。”
陆云霁并未取她的木剑,而是并指如剑,凌空对着那根多余的枝桠轻轻一“点”。
嗤。
一声极轻微的响动,仿佛清风拂过。那根小指粗细的枝桠应声而落,断口平滑如刀切,而主茎毫发无伤,甚至连叶片都未曾晃动一下。
阮喃喃再次瞪大了眼睛。
“师兄,师兄,我要学这个!”
隔空断枝!
这比隔空打蝉又难了不知多少!
需要对内力凝聚和外放的控制达到何等精妙的程度?
“…此非…锐利所致。”
陆云霁收回手指,
“乃…气之凝聚…与…震荡。”
他走到那断枝处,拾起枝条:
“…万物…皆有脉络。内力…循其脉…震其节…自可…分金断玉…而不伤它物。”
他看向阮喃喃,目光沉静:
“…剑法…至高之境…非恃力…非恃快…而在…洞察…与…掌控。”
这番话对阮喃喃来说,有些过于深奥了。
她似懂非懂,只觉得师兄的境界,自己恐怕一辈子都难以企及。
陆云霁似乎看出她的困惑,话锋一转:
“…今日…不练剑。随我来。”
他带着阮喃喃来到厨房。
灶台上,放着几只刚从溪里摸回来的河蚌,壳紧紧闭着。
“…欲取其肉…而不碎其壳…当如何?”他问。
阮喃喃想了想:“用刀撬开?”
陆云霁却取过一根细长的铁钎——那是平日里用来插灶膛通火的。
他将铁钎尖端对准河蚌贝壳闭合处的缝隙,内力微吐,轻轻一探一旋。
嗒。
一声轻响,那紧紧闭合的蚌壳竟应声弹开,露出了里面鲜嫩的蚌肉,而贝壳本身完好无损。
“…寻其隙…顺其势…内力…微注…即可。”
他放下铁钎,
“…与…断枝…同理。”
阮喃喃仿佛抓到了一点什么,眼睛亮了起来:
“师兄的意思是…打架…哦不…比武的时候,也要找到别人的‘缝隙’和‘关节’?”
“…可如此…理解。”
陆云霁颔首,
“…招式…必有破绽。内力…运转…必有枢纽。寻得…一击…可破。”
他今日似乎教导的兴致颇浓,又带着阮喃喃走到院中那盘两人偶尔会对弈的石桌前。
桌上散落着几颗黑白棋子。
他拈起一颗白子,并未落在棋盘格点上,而是悬空置于一片飘落的竹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