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林的小插曲过后,三人一熊带着满满一篮野果回到了竹屋。
阮喃喃绘声绘色地向苏南雪描述了山狸的“凶悍”和师兄如何如天神下凡般出现并惊走它的经过,小脸上满是崇拜。
苏南雪听后,温柔地看了陆云霁一眼,眼中含着赞许和了然。
唐小柒则显得有些安静,时不时偷偷瞄一眼陆云霁,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那份过于外放的活力,似乎暂时被收敛了起来,像是一只终于意识到闯了祸、正在观察主人脸色的小猫。
陆云霁对此乐见其成。
暂时的宁静,对他来说如同久旱甘霖。
他帮着将果子分类清洗,动作不疾不徐,仿佛之前果林里那电光火石间的出手只是众人的幻觉。
午后,阳光正好,溪水潺潺,反射着碎金般的光芒。
阮喃喃抱着圆宝在廊下打盹,苏南雪则在药圃里悉心照料着她的宝贝药材。
唐小柒百无聊赖地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脱了鞋袜,将白皙的双脚浸入清凉的溪水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
她看着不远处,陆云霁依旧选择了一个离她有些距离的岸边,盘膝而坐,并未练剑,也未明显运功,只是静静地望着流淌的溪水,仿佛在发呆。
若是以前,唐小柒恐怕早就按捺不住,要么凑过去问他在看什么,要么就开始自说自话地分享各种见闻。
但经过上午的事情,她难得地有了一丝“分寸感”,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那袭白衣在阳光下几乎透明,与周围的山石、流水、绿树奇异地和谐,仿佛他本就是这自然画卷中的一部分,而非闯入者。
陆云霁确实在“看”水,但更在“感”水。
他的心神并未完全沉入内息,而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状态,散入周遭的环境。
《鹄白功》带来的超凡感知被放大到极致,但他并非刻意去“听”去“看”,而是任由那些信息如溪水般自然流过心田。
他“听”到水流遇到石块时分开又汇合的轻响,感受到水汽在阳光下蒸腾的暖意,甚至能“触摸”到水中鱼儿摆尾时搅起的细微涟漪。
他也“听”到身后不远处,唐小柒那双脚丫拨弄溪水的声音,以及她偶尔因为水凉而发出的细微吸气声。
这些声音,这些感觉,若是往常,定会让他觉得烦躁,是干扰他修炼的“杂音”。
但此刻,不知为何,他心中却生不出半分厌烦。
他想起了《南华真经》中的句子:“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以往他理解此句,多侧重于“相忘于江湖”的超然物外。
可此刻,看着这溪水,感受着身后那虽然安静却依旧存在的“生机”,他忽然有了一丝不同的感悟。
鱼在水中,方能相忘。
而这水,包容万物,推动万物,亦不滞于物。
无论是滑溜的游鱼,还是笨拙的石块,亦或是偶尔落入水中的树叶花瓣,水皆承载之,流过之,不因外物而改变其奔流向前的本性。
他的《逍遥游心篇》,追求的是鹏鸟御风般的无拘无束;他的《无为剑经》,讲究的是如云似雾的顺应与引导。其内核,似乎都与这流水的特性隐隐相合。
不抗拒,不执着,顺势而为,自在流淌。
去年他初悟“自在”真意时,更多是体现在身法和剑招的灵动无拘上,是一种技巧和意境上的突破。
而此刻,他隐隐感觉到,这“自在”的真意,似乎并不仅限于武学。
它或许更是一种心境。
一种能够包容外界“干扰”,如同溪水包容石块,将其化作自身风景一部分的心境。
一种在纷扰中,依然能保持内心通明与流动的状态。
他下意识地运转起《逍遥游心篇》,内力不再刻意追求圆融如一,而是模仿着溪水的姿态,在经脉中“随意”地流淌,遇到“关隘”便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