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得像一潭化不开的浓墨。
京州市国家安全分局的地下指挥中心里，空气凝固得像是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分割成了几十个小小的画面，正实时播放着一栋位于市郊富人区的豪华别墅的各个角落。
画面里，一切如常，灯火辉煌，佣人们进进出出，一个看起来儒雅随和的中年男人，正在书房里，悠闲地品着一杯红酒。
这个男人，就是赵立峰，代号“园丁”。
“目标没有任何异常，心率平稳，行为模式符合他一贯的习惯。”
一个戴着耳机的技术人员，低声汇报道。
行动总指挥老张，那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紧紧地盯着屏幕，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看了一眼身边同样全神贯注的秦战，沉声问道：
“秦队长，你确定我们还要等吗？
根据苏晴的交代，他下一次和下线联络的时间，应该就是今晚十一点。
现在离十一点，还有一个多小时。”
秦战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屏幕上那个品酒的男人身上，没有说话。
他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这个“园丁”，太镇定了。镇定得不正常。
一个掌管着整个华北地区间谍网络，刚刚折损了两名王牌特工的负责人，怎么可能还如此悠闲？这不符合逻辑。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里那部红色的内部专线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秦战家里的专线。
秦战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抓起了电话。
“喂，是我。”
“战，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妻子周芸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
“你今晚又不回来了吗？淼淼非要等你，不肯睡觉。”
秦战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流，随即又是一阵愧疚。
他柔声说道：“我这边还有点事，你跟她说，爸爸忙完就回去。让她先睡。”
“她不听啊，非要跟你说话。”
周芸无奈地把电话递给了女儿。
“爸爸……”
电话里，传来女儿奶声奶气的声音。
“淼淼，怎么还不睡呀？不乖了哦。”
秦战的语气，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爸爸，”
淼淼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困惑，
“我刚才看窗户外面，黑黑的，有好多好多小鸟在树上。可是它们现在……要飞走了。”
“小鸟？”
秦战愣了一下，现在是深夜，哪来的什么小鸟？
他下意识地以为是女儿看错了，
“淼淼，你看错了吧，晚上没有小鸟的。”
“有的，”
电话那头，女儿的语气却异常肯定，
“好多好多，都藏在黑黑的树叶里。它们……不唱歌了，要飞走了，飞得远远的。”
秦战握着电话的手，猛地收紧！
小鸟……飞走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瞬间炸上了天灵盖！
他脑子里，那根名为“神谕”的弦，被狠狠地拨动了！
这不是童话！这是预警！
“小鸟”，指的是“园丁”这张大网上的那些“节点”！
是那些潜伏的间谍和线人！
“要飞走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张网，要散了！
要撤离了！
“园丁”察觉到危险了！
他要跑！
“老张！”
秦战“啪”的一声挂断电话，猛地转过身，对着还在研究地图的总指挥老张，低吼道，
“不能等了！立刻行动！马上！”
老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园丁’要跑！”秦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