泻而去,却只能将那些黑雾打得稍微稀薄一些,根本无法伤及根本。
“顶住!给老子狠狠地打!”
一个满脸炮灰,只剩一只独臂的团长,正嘶哑地咆哮着:“绝不能让这些狗娘养的东西,爬出去一个!”
顾渊甚至能“闻”到那股刺鼻的硝药味,和那股来自“归墟”的邪恶气息。
那种气息,充满了混乱、疯狂、扭曲,和对一切生命的极致恶意!
锅中那块如同血玉的镇狱兽精肉,仿佛也受到了这股气息影响。
只见一股冰冷的煞气从肉中缓缓渗出,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顾渊猛地睁开眼睛。
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只是短暂地窥视了一下那扇“门”,就感觉自己的脑海都快要被那股疯狂的呓语给污染了。
而卫国和他的战友们,却在这种环境下,坚守了几十甚至上百年。
这需要何等强大而又纯粹的意志?
“但光有铁血,还不够。”
顾渊看了一眼血玉般的镇狱兽精肉,眉头微微一皱。
要压制住这股煞气,光靠战士的勇猛是远远不够的。
还需要…希望。
他将那株能稳固魂魄的定魂草揉碎,将其汁液均匀地涂抹在精肉的表面。
那股带着一丝草木生机的清冷味道,瞬间就安抚住了镇狱兽肉躁动的煞气。
……
画面再次跳转。
战斗的间隙。
一群浑身是伤的年轻士兵,正围坐在一堆篝火旁。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和恐惧。
但他们的眼睛,却依旧明亮如星。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小战士,正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已经有些褶皱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笑得很甜的年轻姑娘。
“等打完这仗,我就回家娶她。”
小战士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傻笑,“我跟她说好了,让她等我。”
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老兵,则在用一块破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一把已经崩了刃的刺刀。
“我婆娘,最会做酱牛肉了。”
老兵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思念。
“她说,等我回去了,就给我做一大锅,让我吃个够。”
“嘿嘿,到时候,我分你们一人一块!”
……
灶台上的火光映在顾渊的脸上,明暗不定。
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幅幅充满了生活气息的画面。
妻子的笑脸,儿女的呢喃,故乡的炊烟…
原来,在那冰冷的钢铁洪流之下,支撑着那群年轻战士的。
从始至终,都只是这些最简单朴素的人间烟火。
这才是他们心中,永不陷落的最后阵地。
顾渊睁开眼睛。
他拿起那坛用忘川之水酿造的往生酱油,拔开了瓶塞。
一股带着酱香、药香和一丝彼岸花香的奇特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他没有直接将酱油倒入锅中。
而是将这些从执念中感受到的家乡味,用自己的心意作为引子,轻轻的注入到酱油之中。
他将那份对妻儿的思念,化为酱油的“咸鲜”。
将那份对故土的眷恋,化为香料的“醇厚”。
将那份对未来的希望,化为冰糖的“回甘”。
当这所有的人间烟火味,都完美地融入到这坛来自阴司的酱油中后。
他要做的,不是用一种力量去压制另一种力量。
而是以最温暖的人间烟火,去中和包容,去驾驭这股来自地府的煞气。
他将这蕴含着战士们所有思念的酱油,淋在了那块已经被定魂草安抚住的镇狱兽肉上。
“滋啦——”
一声轻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