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最终被黑暗吞噬。
但顾渊没有去刻画那些人的脸。
而是用最细腻的笔触,在那男人挺直的脊背之上,轻轻地点染出一片截然不同的倒影。
那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村庄虚影。
村口,有袅袅的炊烟升起。
田埂上,有弯腰劳作的农夫。
老槐树下,还有一群正在追逐嬉闹的孩童…
那片村庄,是他用生命想要去守护,却最终失去的故乡。
也是他此刻,必须背负着那份沉重的牺牲,去扞卫这片更广阔的人间的理由。
而在他的对面。
是无边无际的,由无数扭曲疯狂,充满了恶意的鬼影组成的黑色海洋。
那些鬼影,形态各异,狰狞可怖。
它们从那深不见底的深渊裂缝中,源源不断地涌出,要将眼前这个渺小的身影和那片宁静的村庄,都彻底吞噬。
整个画面,充满了强烈的对比和冲突。
一边,是必须守护的芸芸众生。
一边,是早已逝去的,却永不磨灭的故里炊烟。
而连接着这两个世界的,只有一个永不退缩的孤独背影。
他不是英雄,也不是救世主。
他只是一个想用自己这副残破之躯,去偿还那份血债的赎罪者。
“我靠…”
正在旁边假装收拾东西,实则一直在偷看的周毅他们。
看着那幅正在飞速成型的画,一个个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虽然不知道画里画的是什么故事。
但光是看着那充满张力的构图,和那股子扑面而来的悲壮气息。
他们就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住了,压抑得喘不过气。
“这…这画得也太好了吧…”
李立看着顾渊那行云流水般的笔触,眼神里充满了身为同行的敬畏和崇拜。
“我感觉…我感觉这已经不是画了…”
“这分明就是…把一个人的灵魂,都给画了出来啊!”
苏文也看得是心神俱震。
他那双尚未完全开启的道眼里,虽然看不到那些狰狞的鬼影。
但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从那张小小的画纸上,散发出的那股子充满了守护和决绝的强大意志。
那意志,甚至比他爷爷亲手画下的镇宅符,还要来得更加纯粹和强大。
“以心为笔,以意为墨…这…这就是书中的‘画道’吗…”
他喃喃自语道。
而顾渊,对周围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他的整个心神,都沉浸在了这场跨越了生死的创作之中。
他的笔尖,越来越快。
那一条条看似杂乱的线条,在他的手下,却被赋予了生命。
最终,当他画下最后一笔。
将那个男人脚下那片被鲜血浸染的焦土,和身后那片温暖的炊烟,连接在一起时。
整幅画,活了。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悲壮和守护之意,从那张小小的画纸上,轰然迸发!
仿佛画中那个孤独的身影,真的就要从纸上走出来,去对抗那无尽的深渊。
顾渊放下炭笔,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幅画,对他精神力的消耗,比他做一份灵品菜肴还要大。
他看着眼前这幅自己迄今为止唯二满意的作品,脸上露出了一个属于创作者的满足笑容。
然后,他拿起画,走到后厨那面已经被小玖的涂鸦占满的墙壁前。
将这幅画,郑重地,贴在了最中央的位置。
顾渊没有去管那些已经被震撼到失语的观众们。
只是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墙上那幅画,和旁边小玖那些充满了童趣的涂鸦。
极致的悲壮与守护,和纯粹的天真与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