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岁的手肘支在案上,两手捧腮,仰脸专注望着,看他喉间随吞咽轻轻滚动……
太好了,都喝下去了。
弯如月牙的眼眸中,闪过扭曲的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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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得让裴执聿先画完,姜岁除了最开始那一盅,之后就没怎么给他倒,只安分坐在边上全神贯注看他。
寻常人被这样直盯着做事总不自在,裴执聿却毫不受影响,只偶尔瞥来一眼,确认细节后又继续勾画。
其实不看也行,她的模样早就深刻心间。现在这么看着,不过是为了看她眼中唯有自己的模样。
的确,令他相当受用。
两人一坐一站,都未说话,却也都没觉得奇怪。一个专心盯着,一个专心被看,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随着子时将近,外头也越来越热闹,烟火爆竹声连绵,天上绽开的光也映在窗上明灭着,隐约还能听着府中仆从们说笑的声音。
但室内静得只闻落笔窸窣,夹杂些许炭火与烛灯的轻响。
裴执聿腕间轻挑,笔下画卷终到收尾时。
姜岁也终于往画上投了一眼。
画上女子眼眸半阖,伏在案上睡着,两靥生春含情,青丝披泄两肩,手边还有一卷摊开的书籍,静美动人,似能感到时间缓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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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声“哇”了一下,道:“夫君好厉害。”
她分明未摆这姿势,他却画得如此真切,好像自己真的就这样趴在桌上睡了一般。
裴执聿轻哂,将画往她的方向推了推,好让她细瞧,一边说:
“这不算什么,为夫还能画别的。只是今日时辰不够了,改日再给夫人看。”
“好呀。”姜岁抬头与他一笑,相当自然地给他递来满满一盅酒,“夫君刚才都没怎么喝,快再喝些。”
裴执聿看着将要满溢的酒樽,也忍不住轻轻抽了下唇角,似笑非笑回望:
“夫人怎么不喝?”
姜岁理直气壮:“我酒量浅吗……万一醉了,还要麻烦夫君照顾我。”
“是吗?”他接过酒樽,捏在指间轻轻晃了晃,有意逗逗她,“夫人这架势,不会做什么手脚吧?”
冷不丁被说中,姜岁神色微妙一滞,旋即嗔道:“怎么可能,夫君又开这种玩笑。”
裴执聿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旋即仰头,当真将那满满当当的酒一饮而尽。
姜岁悄悄舒一气,已盘算起来等他睡着后,该怎么好好“出气”。
“夫人。”
裴执聿冷不丁俯身而来,把正琢磨坏事的姜岁吓得瑟缩一下。后者做贼心虚,结结巴巴道:
“怎、怎么?”
裴执聿伸手,像是要抱她。姜岁有些紧张地绷紧了肩线,却见他的手越过她,去拿了桌上放在另一边的茶壶。
她几多不可置信地回望时,裴执聿已重新站直,往她的茶盏里倒茶。
他一边倒,一边侧眸来轻笑:“夫人脸红什么?”
宽大衣袖半遮着他的动作,而姜岁显然也因他的问话乱了点分寸,兀自扭着脸没看他,嘴硬道:
“……屋里太热了。”
裴执聿弯了弯唇角,袖中药瓶神不知鬼不觉地滑到掌中,一粒小药丸从里无声落入水里,很快消融不见。
他指尖轻动,又将药瓶重滑入袖间,转身放好茶壶时,一切了无痕迹。
“若是热,夫人就喝些水润润嗓子吧。”
他说着递出茶盏,姜岁连忙接过,正要喝下时,又被他按住了手腕。
她疑惑回望,见裴执聿慢条斯理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樽酒。随后俯身来,拿着酒樽的手,穿过她臂弯间。
如饮合卺酒般的姿势,令姜岁一怔,瞳心微震着看去。
裴执聿笑眼滟滟,全然理所当然:
“这是夫人与我过的第一个除夕,该郑重些,夫人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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