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屏风外传入裴执聿朗然的声音,“我让人送了些点心过来,夫人待会儿先用些垫垫肚子。”
姜岁扬声应过,又与她促狭地笑了笑。
话虽被打断,但拾月并不敢再追问。
世子定是听见了才故意的……何况她也猜到下文了。
其他几位侍女在此时回来,她立刻接过衣裳忙碌起来,然心中也颇感慨。
一边是吃惊,一边……也着实感到高兴。
以小姐的性子,若世子真是个正常人,恐怕反而不好。
要么是小姐忍得辛苦,要么是世子害怕退缩,就算幸运些能接受,芥蒂总消弭不了。
好在,这些情况都不会发生了。
拾月抬眸,见姜岁唇角微翘,望着屏风走神;而隔着朦胧纱屏,正能隐隐约约地,看见那抹颀长身影。
似是感受到屏风后的目光,那身影微动,像转过头来,与之回望。
拾月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一阵,随后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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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老皇帝身子不如从前,祭庙一事已让长子代行了数年。
然今日,他竟再次亲临。
皇亲国戚与众臣命妇们,皆有些愕然地看着皇帝登阶,心中惊疑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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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在这之前,老皇帝至多在宫中走几步,大多时间,都只卧在龙榻上,出行皆需乘龙辇。
可现在,他竟无需搀扶,一步一步,登上了宗庙白玉阶。
这一幕实在太让人恍惚,几位皇子更险些没能控制住表情。
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是身子好了,还是……回光返照?
大皇子成王的神色最是微妙,他快至中年,却仍被自己的父皇熬着。明明眼瞧着父皇垂垂老矣,似要不久于人世,现在竟又莫名其妙出现了变数……
于是祭庙结束后,几位皇子公主不约而同地递牌子入宫,准备借着请安的名头试探试探。
但进宫城后,他们纷纷被皇帝身边的梁福全拦了下来。
“各位殿下回罢,官家眼下在拂春宫的丽妃娘娘那儿,不见人。”
一众皇子皇女面面相觑。
大皇子问道:“丽妃娘娘是……?”
梁福全哎哟一声,老脸堆着笑:
“就是昨儿那位和恪王姬吗,官家夜半降下的旨意,一早就把人挪到拂春宫去了。”
众人一默。
都是人精,哪里听不懂眼前这个老内宦的意思。
拂春宫,可是离福宁殿最近的一处。
如此忽然的殊宠……老皇帝能出现在祭庙典仪,果真与这王姬脱不了干系!
难道这北燕…有什么妖术不成?
反应过来后,这些皇家子女各个神色凝重,又一同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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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祭庙典仪返回,姜岁持续已久的亢奋终于开始消退,积压的疲乏翻涌上来。
她毫无负担地挨上身旁人,手臂直接搂过腰,就这般靠着他打起瞌睡。
裴执聿顺势搂住她:“歇会儿吧。”
姜岁含糊应声,一边又掩唇哈欠,眼角泛出晶莹泪花:
“早知道昨晚睡会儿了……”
她说着撩眸,理直气壮地颠倒黑白:“都怨你,非缠着我。”
裴执聿耷下眼皮睨她,漫不经心地,露出一个略显森然的笑:
“是吗?那为夫不介意真正缠岁岁一次。”
“今夜如何?”
姜岁哼笑,环在他腰侧的手用力掐下——
但衣衫太多,没掐动。
反而被裴执聿捉了手,包在掌心里轻捏。
他揉捏着,像是把玩猫儿作乱的爪子,无奈道:
“乖,先睡会儿,回去后还有事儿忙,恐怕暂时休息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