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砂石冰冷而粗糙,硌在身下,带来一丝微弱的真实触感。高峰盘膝坐在“河滩”边缘,身后是昏迷未醒的慕容雪与紫苑。他双目紧闭,眉头因神魂深处的剧痛而紧锁,周身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
《枯荣经》的心法在识海中艰难运转,如同生锈的齿轮,每一次推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道基之上,裂痕遍布,那新生的、本应熊熊燃烧的寂灭之火,此刻只剩下豆大的一点火星,在道种核心顽强地摇曳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强行开辟“寂灭王座”,引动噬尊意志,最后亡命奔逃,几乎榨干了他的一切,无论是灵力、魂力,还是那本就所剩无几的寿元。
归墟海眼边缘的死寂之气,稀薄而驳杂,远不如噬渊核心那般精纯霸道,但其中蕴含的侵蚀之力依旧不容小觑。高峰此刻虚弱无比,引导这些死寂之气入体,无异于饮鸩止渴。但他别无选择。枯荣轮转的真意在于平衡与转化,他必须小心翼翼地剥离死寂之气中的侵蚀属性,只汲取那最本源的“寂灭”道韵,来滋养那一点濒临熄灭的道种火星。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且痛苦的过程。他的身体如同一个布满裂痕的破旧容器,每一次能量的流转都带来不堪重负的呻吟。冷汗浸透了他破碎的衣衫,又在归墟特有的冰冷环境下迅速凝结成细小的冰晶。他的脸色苍白中透着一股死寂的灰败,唯有那紧抿的唇角,还残留着一丝不屈的倔强。
时间在这片永恒的黑暗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那豆大的寂灭火星,终于不再明灭不定,而是稳定地散发出微弱的、暗灰色的光芒。虽然依旧微弱,却仿佛拥有了根,不再是无源之火。道基上的裂痕,也在这种蕴含着“向死而生”道韵的本源滋养下,开始了极其缓慢的弥合。
高峰缓缓吐出一口带着冰碴的浊气,睁开了双眼。瞳孔深处的枯荣轮转之影黯淡了许多,但那份历经磨难后的坚韧与深邃,却愈发明显。
他首先看向身旁的慕容雪和紫苑。她们依旧昏迷,气息微弱,但好在九天息壤的造化生机与紫极星火的守护剑意本能地护住了她们的核心,伤势虽重,却并未继续恶化。高峰伸出手,掌心那微弱的寂灭之火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如同最轻柔的触手,探入二人体内,帮助她们驱散着残留的噬渊侵蚀异力,并以那丝微弱的生机道韵,温养着她们受损的经脉与神魂。
做完这一切,高峰本就刚刚恢复一丝的状态又跌落回去,但他眼神中的沉重却减轻了一分。只要还活着,只要她们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他站起身,步履有些蹒跚地走到那灰色“河水”的边缘。这并非真正的河水,而是由高度凝聚的归墟死寂之气与无数世界残骸、法则碎片混合而成的、缓慢流淌的能量长河。河水无声,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湮灭气息,偶尔有巨大的、不知是何生物的苍白骨骸在河水中沉浮,转瞬又被消融殆尽。
他沿着河滩艰难地行走,神念如同蛛网般尽可能地向四周蔓延,探查着这片未知的区域。寂灭之火赋予他的感知在此地受到了极大压制,只能覆盖方圆数百丈的范围。除了无尽的死寂与冰冷的砂石,似乎别无他物。
然而,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退回原地继续疗伤时,他怀中那枚一直沉寂、仅维持着最基本联系的微光星炬碎片,忽然极其轻微地悸动了一下!
这一次的悸动,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并非指向性的牵引,而是一种……微弱的共鸣?仿佛在遥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正在与它发生着呼应?
高峰心中一动,立刻将全部心神沉入与星炬碎片的联系之中。那悸动断断续续,极其隐晦,仿佛信号受到了强烈的干扰。他尝试着向悸动传来的方向——灰色河流的下游,缓缓前行。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虚弱的身体和沉重的伤势让他举步维艰。但他咬牙坚持着,那微弱的共鸣仿佛黑暗中的一线微光,吸引着他。
前行了约莫数里,河滩的地势微微隆起,形成了一处小小的“岬角”。就在这岬角背对着河流方向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