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文件的原始档案复印件,以及那句“本档依据原始会议纪要核验无误”的官方注脚。
沈知节在书房里坐了一夜。窗外下着雨,雨滴敲打着玻璃。
天亮时,她回复了邀请:“如果档案是真的,那我们过去几十年对豪门世家的认知,本身就是一场骗局。我参加。”
听证会前一夜,气氛紧张。
晚上十点,韩志国家中电路总闸突然跳断,一片漆黑。
等他摸黑恢复供电,回到书房时,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个刺眼的红色警告框:关键证据文件包已损坏。
他立刻拨通了江北辰的电话,声音都在发抖:“北辰,出事了!我的电脑被攻击,所有证据都没了!”
电话那头,江北辰的声音很平静:“韩老,别慌。您那台电脑,从一开始就是个靶子。”
韩志国一愣。
“所有原始扫描件,我做了三重离线备份。”江北辰的语速不疾不徐,“第一份,由李馆长亲手封存在国家档案馆的特级保险库里;第二份,用军用级加密刻录在防电磁干扰的蓝光光盘上,存放在风氏新建的数据中心地下五层,需要柔雪的双因子认证才能提取。”
“那第三份呢?”韩志国追问。
“第三份,”江北辰顿了顿,“已经变成了摩斯密码,用页码标注的形式,藏进了一本公开发行的书里。书名叫《民国工商史话》,修订第三版。昨晚,这本书已经悄悄上架了全市所有图书馆和新华书店。”
韩志国握着电话,半天说不出话来,手都有些发麻:“你……你连出版都提前布局好了?”
“他们擅长捏造事实,”江北辰的声音在夜里很清晰,“我们就把真相藏在最想不到的地方。”
听证会当天,两场截然不同的典礼在京州城东西两侧同时上演。
西山书院,香烟缭绕,锣鼓喧天,唢呐声刺破晨雾。
周砚文身着繁复的古代祭服,领着百位名流,正要对着那把被供奉起来的“时枢”铜伞行三跪九叩之礼。
当他刚刚跪下,仪式正要进行时,几辆闪着警灯的消防车和安监执法车呼啸而至,红蓝光芒旋转照亮整座庭院。
直播信号戛然而止,扩音器里传来声音:“接群众举报,此地举办大型活动未按规定报备消防安全验收,存在重大安全隐患,立刻暂停一切活动,疏散人群!”
周砚文僵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打湿了厚重的冠冕绸带。
与此同时,市政大楼一号会议厅内,庄严肃穆。
公众听证会准时开始。
沈知节端坐主持位,神情严谨,手中钢笔在记录本上划出沙沙声。
韩志国走上证人席,在数百家媒体的镜头前,沉稳的出示了证据。
他先出示了国家档案馆的封存证明,接着是风氏数据中心提取的光盘,最后摊开那本《民国工商史话》,清晰的展示了页码和密码的对应关系。
李砚秋作为专家证人,详细阐述了原始档案的真实性,声音沉稳有力。
最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上前来,他是当年风氏建厂时第一批工会代表的儿子,他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方言,一字一句的复述着父亲的记忆。
当那句“我建厂,不是为了传子孙”的誓言,通过老人的口再次响起时,全场一片安静,只听得见麦克风的电流声。
记者提问环节,一个尖锐的问题抛向了风柔雪:“风总,江先生和您的这一系列举动,是否意味着对传统的全盘否定?”
风柔雪站起身,目光清澈而坚定,扫过全场。
“我们不反对传统,”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大厅,也传遍了网络直播的每一个角落,“我们反对的,是拿传统当枷锁,锁住活人的未来。”
掌声雷动,响彻整个大厅。
听证会散场,江北辰走在人群后方,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匿名短信,没有号码,只有一个简单的信号标识。
“你赢了一场辩论,但赢不了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