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发麻的鳞片摩擦声再次响起,由远及近。这次,声音不再飘忽,而是沉稳、缓慢,带着一种主宰般的威严。一个比“相柳尊者”斗篷更加宽大、材质似鳞非鳞、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身影,从祭坛后最深沉的黑暗中踱步而出。他(她)的脸上覆盖着一张覆盖整个头颅的、更加狰狞复杂的九头蛇黄金面具,眼窝处是两片深不见底的漆黑水晶。
黄金面具的目光缓缓扫过七个静坐的“蛇侍”,最终落在那片发出刮擦啃噬声的陶瓮阴影上。一个经过特殊装置扭曲、非男非女、仿佛直接在人脑海中响起的声音,冰冷地回荡在空间内:
“…蜕皮…新生…饥饿…”
“…京师…‘血髓’…张彝宪…最后的祭品…”
“…范志完…‘蛇蜕’…必须归巢…”
“…皮岛的孤狼…嗅到了血…有趣…亦或…麻烦…”
“…辽沈…战鼓…是最好的…掩护…”
“…深渊之眼…终将…睁开…”
随着这冰冷的声音,祭坛上七个“蛇侍”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面具下的身体微微颤抖。而那些陶瓮中的刮擦啃噬声,也变得更加疯狂、密集!
辽东的春天,在铁与血的浸染下姗姗来迟。辽河平原的冻土彻底化开,泥泞不堪,却丝毫无法迟滞建奴南下的滚滚铁流。战争的巨兽,终于在谷雨前的阴云下,亮出了它森冷的獠牙。
广宁卫西平堡,这座扼守辽河下游、拱卫沈阳侧翼的堡垒,成为了努尔哈赤南下第一块试刀的砧板。
镶红旗旗主岳托亲率一万五千精兵,将小小的西平堡围得水泄不通。数十门缴获并修复的明军火炮被推上前沿,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堡墙。
“放!” 岳托冷酷地挥下手臂。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撕裂了清晨的宁静!实心铁球呼啸着砸向堡墙,砖石碎块混合着守军的残肢断臂四处飞溅!浓烈的硝烟瞬间笼罩了战场。
炮火稍歇,建奴的楯车、填壕车在包衣阿哈的哭喊推拉下,顶着堡墙上稀稀拉拉的反击箭矢和火铳,冲向护城壕沟。守备罗一贯,一个满脸血污的辽东汉子,在摇摇欲坠的城楼上嘶声怒吼:“顶住!给老子顶住!放滚木礌石!火油!烧他娘的楯车!”
滚木礌石轰然落下,砸得楯车木屑纷飞,火油罐砸碎在车顶,烈焰腾起,将推车的包衣阿哈烧成惨嚎的火人。然而,更多的楯车涌了上来!壕沟被土袋和尸体迅速填平!云梯如同死亡的触手,密密麻麻地搭上了城墙!
“杀鞑子!!” 罗一贯抽出卷刃的长刀,身先士卒,扑向一处云梯口!惨烈的肉搏战瞬间爆发!城墙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明军将士凭借一腔血勇和地利的微弱优势,死死抵抗着如同潮水般涌上来的建奴精锐。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日暮。西平堡的城墙多处坍塌,守军伤亡过半。罗一贯身中数箭,被亲兵拼死拖下城墙。岳托看着久攻不下的堡垒和己方不断增加的伤亡,眼中凶光更盛。
“调乌真超哈(重甲步兵)!换镶白旗阿敏部上!今夜,必须踏平西平堡!”
夜幕降临,西平堡残破的城墙上,仅存的明军将士拖着疲惫的身躯,用冻僵的手往伤口上撒着金疮药,目光绝望地望着城外建奴营地点燃的、如同繁星般的篝火。
辽阳城头的烽烟尚未燃起,但肃杀之气已凝如实质。熊廷弼伫立在巍峨的城楼上,寒风卷动他花白的须发。城外,民夫仍在争分夺秒地加固着最后一道外壕的鹿砦拒马。城内校场上,集结待命的士兵盔甲鲜明,长矛如林,火铳手最后一次检查着燧石与药壶,空气中弥漫着桐油、火药和汗水的混合气味。
“报——!” 一骑快马冲破城门,斥候滚鞍下马,声音嘶哑:“经略大人!西平堡…西平堡失守!罗守备力战殉国!建奴镶红旗、镶白旗主力,正扑向沈阳!黄台吉亲率正白旗、蒙古骑兵,动向不明,疑为迂回!”
熊廷弼身体微微一晃,眼中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