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连绵的黄土丘,眉头紧锁:“尽力而为吧。此地民风彪悍,生存艰难,若此等作物能在此扎根,其推广意义远胜他处。”他的声音因风沙而有些沙哑,但眼神依旧清澈而坚定,“周王世子殿下在山西弹压豪强、疏通渠道,方使推广初见成效。如今这陕北边地,更需要我们证明这些‘洋庄稼’能活人命。”
周王世子朱恭枵的旗号和卫队在数十里外的州县驻扎,他的存在本身就如同一把利剑,震慑了地方上试图阻扰赈灾、囤积居奇的部分势力,并强行调配了部分资源给徐光启。但边地辽阔,危机四伏。
这日黄昏,徐光启带了两个弟子,骑着骡子前往一处更偏远的流民安置点查看情况。返程途中,行至一处荒僻的沟壑地带,聚变突生!
十几骑髡发左衽、手持弯刀的蒙古游骑如同从地底钻出一般,嚎叫着从侧翼的土丘后冲杀下来!他们显然是越境的小股掠匪,目标正是这几个看似毫无防备的“肥羊”。
“先生快走!”弟子惊呼,拔出随身的短刃试图抵挡,但瞬间就被一名蒙古骑兵用套马索拖倒在地,险些被马蹄踏中。
骡子受惊,扬蹄嘶鸣。徐光启虽惊不乱,努力控住坐骑,但形势万分危急。眼看另一骑挥刀直冲他而来!
就在此时,侧面一道土坡后,猛地射出一支粗糙但力道极劲的箭矢!“嗖”的一声,并非射人,而是精准地射中了冲向徐光启那匹马的前腿!
战马吃痛,一声悲嘶,轰然跪倒,将背上的骑士狠狠摔了出去。
紧接着,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土坡后跃出,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材高大结实,面色黝黑,眉眼间带着一股野性的锐气和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他手中拿着一把破旧的腰刀,并不上前硬拼,而是迅速捡起几块石头,用一种奇特的投掷手法,又快又准地砸向其他蒙古骑兵的马头和面门,引得一阵混乱和怒骂。
“往这边沟里跑!快!”少年朝着徐光启大吼一声,声音还带着变声期的沙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果断。
徐光启瞬间明白过来,猛踢骡腹,冲向少年所指的狭窄沟壑。那沟壑地形复杂,马匹难以追入。少年且战且退,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不断用石块和冷箭迟滞追兵,最终也敏捷地钻入了沟壑,三绕两绕便甩开了气急败坏的蒙古骑兵。
确认安全后,少年才喘着气停下来。徐光启下骡,郑重向少年行礼:“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在下徐光启,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
少年有些局促地摆摆手,抹了把汗:“俺叫李自成,就在这附近驿站当卒子。这些骚鞑子时常过来抢东西,熟悉他们的路数。看你们像是好人,不能见死不救。”他说话直来直去,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徐光启骡背上驮着的那几根显眼的红薯藤,充满了好奇。
徐光启察觉到他的目光,心中一动,取下一个红薯递给他:“此物名叫红薯,极耐旱耐瘠,生熟皆可食,滋味甘甜,能饱腹活人。小兄弟不妨试试。”
李自成接那沾满泥土的块茎,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力掰开,啃了一口生薯,顿时眼睛一亮:“真甜!”他三下五除二吃完,咂咂嘴,看向徐光启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敬佩:“先生大老远来我们这穷苦地方,就是为了教大家种这个?”
“正是。若能推广开来,或许能让更多人熬过这荒年。”徐光启温和地笑道,他看着眼前这个机敏勇敢、透着一股天然领导气质的少年,心中也暗自欣赏。
数日后,一队风尘仆仆的人马来到了徐光启的驻地。为首的是一名年轻的工部官员,穿着半旧的青色官袍,却掩不住眼神中的专注与好奇,身后跟着几名显然是工匠模样的人和护卫。他正是以工部虞衡清吏司员外郎身份前来的信王。
他并未亮明皇子身份,只出示了工部公文和皇帝的密旨,说明来意是勘察旱情、试验推广新式灌溉器具。徐光启作为朱由校的老师,自然知晓内情,师徒二人在这荒凉的陕北边地相见,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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