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皇帝道:“陛下,此乃意料中事。臣所为,非为揽权,乃为澄清吏治,推行新政。其所忧‘酷吏’,实因自身不洁,故而恐惧。其所言‘道统’,无非维护旧例,抵制变革之托词。然,其言亦非全无可取之处,‘制衡’二字,确需深思。”
他随即呈上一份补充章程:“臣请陛下允准,于都察院内设‘复核司’,凡巡阅御史所参劾四品以上官员、或所涉案件影响重大者,其案卷证据需经复核司三位御史共同审议无误,方可定案执行。如此,既可保监察之效,亦可防专断之弊,堵悠悠之口。”
朱常洛欣然应允。孙传庭此举,以退为进,既展现了胸怀,完善了制度,也更彻底地将“考成法”和巡阅御史制度纳入了正规的官僚体系框架内,使其更难被推翻。朝堂上的博弈,于无声处,惊心动魄。
黑龙江畔,气温已降至冰点以下,江面开始结起薄冰。一支数千人的明军部队,正在一处原奴儿干都司旧卫所的废墟上,艰难地修筑着新的城寨。
这里是前线明军新推进的一个据点。将领是原辽东军中的一员悍将,名叫李永芳。他深知此地的重要性,也深知环境的严酷和敌人的狡猾。
“快!快!把夯土再砸实些!木材都用火烤过,防冻防裂!”李永芳裹着厚厚的皮裘,呵气成霜,亲自在工地上督促,“必须在彻底封冻前,把外墙立起来!不然那些罗刹鬼和野人女真,像狼一样嗅着味就来了!”
士兵们喊着号子,奋力劳作。冻土坚硬如铁,每一镐下去都震得手臂发麻。但他们不敢怠慢,因为不久前,一支运送建材的队伍就在上游三十里处遭到了袭击。袭击者人数不多,但火器犀利,战术刁钻,造成了不少伤亡,抢走了一批物资后便迅速消失在密林中。一切迹象都指向了那些被称为“罗刹鬼”的沙俄探险队。
然而,更让李永芳心烦意乱的,是另一份来自下游哨探的密报:一支小股巡逻队在追踪罗刹人踪迹时,意外发现了一些不属于罗刹人或当地部落的活动痕迹——几处被精心掩盖的临时营地遗迹,残留的箭簇制式依稀是建奴旧物,甚至还有一点极其细微的、只有明军夜不收才能辨认出的,属于精锐摆牙喇战士特有的行军伪装痕迹。探子在更远处似乎还瞥见了几骑快马的背影,迅速消失在白桦林中,其骑术精湛,绝非普通马贼或部落民。
“多尔衮?代善?还是那个该死的叛逆朱纯臣?” 李永芳心中暗骂。这些建奴余孽和叛臣,如同跗骨之蛆,在广袤的山林间流窜。他们人数想必不多,成不了大气候,但其存在本身就如芒在背。这些人熟悉地形,战力不俗,更可能与罗刹人或不服王化的部落勾结,伺机作乱,破坏明军的恢复进程。他立刻加派了双倍的巡逻队,并严令各部提高警惕,谨防偷袭。
“将军,抓到一个舌头!”这时,几名士兵押着一个受伤被俘的哥萨克士兵过来。此人金发碧眼,面貌与中原人迥异,虽然受伤,眼神却依旧凶狠桀骜。
通译上前讯问,那哥萨克起初叫骂不休,但在皮鞭的“说服”下,终于断断续续地交代了一些信息:他们来自一个叫“雅库茨克”的据点(位于勒拿河中游),人数不多,但装备精良,奉命向东探索,寻找毛皮和贵金属,并宣称所有土地归沙皇所有。他们已经与许多当地部落发生了冲突,并试图建立堡垒。
李永芳听完通译的转述,脸色更加阴沉。外有罗刹鬼虎视眈眈,内有建奴余孽阴魂不散,这片冰天雪地的土地,形势远比他预想的复杂。“把他带下去,好生看管,别弄死了。这些情报很重要。”他吩咐道,随即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加快筑城速度。必须尽快建立一个坚固的堡垒,作为支撑点,才能应对这来自多方的、明暗交错的威胁。
京城,最大的戏楼“广和楼”。一出新排的大戏《忠贞女帅定西川》正在上演。
这出戏由皇商司文化坊重金聘请名家,根据秦良玉的事迹改编而成。舞台上,扮演秦良玉的女伶身披改良过的戏服甲胄,英姿飒爽,唱念做打,将训练白杆兵、平定奢崇明的故事演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