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使团在幕府胜利后的高压下,艰难地维持着存在。杨涟与孙传庭依计行事,向江户递交了措辞谦恭的国书,重申大明愿与日本和平通商的意愿,并对九州战事表达了“遗憾”,隐晦地撇清与西南叛乱的关系。
幕府的回应冷淡而程式化,感谢大明皇帝的“关切”,重申锁国政策乃日本内政,不可更改,仅同意依照“旧例”维持长崎的有限贸易,并严令使团不得与日本各藩有任何形式的私下往来。使团的活动空间被压缩到了极致。
然而,孙传庭(融合范仲淹武魂)并未放弃。他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与少数逃过清算、隐匿起来的西南藩国旧臣取得了联系。这些人对幕府心怀刻骨仇恨,且掌握着一些幕府内部不为人知的秘辛。孙传庭并未要求他们立即行动,只是保持着这条脆弱的线,定期给予少量银钱接济,如同埋下几颗不知何时才能发芽的种子。
“幕府看似铁板一块,然其内部绝非毫无缝隙。”孙传庭对杨涟低语,“德川家光年幼,辅政与外戚之争未息,各大名之间亦暗藏龃龉。只需耐心等待,裂缝自会显现。”东瀛的局面,进入了一种表面冻结、暗流伺机的特殊状态。
紫禁城,夏日的雷声在殿外滚过。朱常洛审阅着各方奏报:北疆融合中的文化冲突、龙安初现的劳资纠纷、海疆新出现的英夷威胁、东瀛僵持下的隐秘布局。这些问题,已远超单纯的军事或技术范畴,触及了社会治理、国际关系乃至帝国未来走向的深水区。
“北疆融合,宜缓不宜急。告诉定王,社学可办,然不可强求;律法需行,然需尊重习俗。教化之功,在潜移默化,非旦夕可成。冲突调解,务求公允,以理服人,以利导之。”
“龙安劳资之困,乃工业发展之必然。柳文耀设立‘仲裁所’,此法甚善。着其悉心经营,积累经验。然需注意平衡,既需保障工匠生计,亦不可挫伤工坊主兴业之积极性。此中分寸,需仔细拿捏。”
“海疆英夷之事,张献忠奏报及时。观其行事,与荷、葡迥异,似更重条约与策略。谕其谨慎应对,可先依接待荷兰旧例与之接触,探其虚实底细,勿轻易许诺。枢密院需加紧收集英吉利国情、海军事务,知己知彼。”
“东瀛使团,处境艰难,然能于不利中维系存在,播撒种子,已属不易。告诉徐允贞,对日情报仍需持续,尤需关注德川家光亲政后的动向及幕府内部权力变化。”
他的旨意,愈发注重策略的精细与后果的长远,体现出一位成熟帝王在面对复杂局面时的深思熟虑。
“传旨内阁,”朱常洛最后对王安道,“今岁秋决,需格外慎重。凡涉及边贸、工坊、海疆之案件,着三法司会同相关衙门详加审议。帝国正值多事之秋,稳字当头,民心为上。”
夏雨涤尘,亦显露出前路的崎岖与暗礁。帝国的掌舵者,以越发沉稳的手腕和深远的谋略,指引着这艘巨大的航船,在风雨与暗流中,谨慎而坚定地驶向不可知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