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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止争之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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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的涡流在林煜周身开始旋转,熟悉的剥离感与眩晕感再次袭来。墨家总院的废墟、禽滑厘等人沉默而坚定的身影、那只在晨曦中自由翱翔的机关鸟、以及那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兴天下之利”牌匾……所有这些景象,都开始如同退潮般,在他视野中模糊、远去。

宋地的喧嚣、新生与希望,被隔绝在了时空的彼端。他正被守火人的力量牵引,脱离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理想主义悲剧与涅盘重生的世界,前往下一个未知的、注定同样充满悲怆的坐标。

通道之内,光怪陆离,色彩扭曲,仿佛是无数时间线的碎片在疯狂流淌。寻常的穿越,本应是绝对的寂静,唯有灵魂在虚无中穿梭的孤寂回响。

但这一次,不同。

就在他即将彻底脱离墨子所在时空的刹那,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声音”,穿透了时空壁垒的阻隔,并非通过鼓膜,而是直接在他灵魂的最深处,轰然响起!

那并非单一的声线,而是三百个,不,是更多……无数个充满了不甘、遗憾、忠诚与最后期盼的意志,汇聚成的一道跨越生死的合鸣!

这合鸣没有具体的歌词,最初只是一片混乱的、充满了血与火、信任与背叛、理想与破灭的悲怆噪音。但很快,这些意志仿佛找到了一个共同的焦点——正在离去的林煜,这个终结了巨像、也见证了墨家最后时刻的“守火人”。

噪音开始凝聚、提纯,化为了一道清晰可辨的、如同来自远古祭坛的集体祈愿,直接烙印在他的意识深处:

“守火人……”

(声音重叠,带着血战后的疲惫与一丝解脱)

“请……”

(恳求,带着最后的、微弱的希望火苗)

“告诉后世……”

(声音变得悠远,仿佛在向无尽的未来呼喊)

“我们……曾相信过……”

(这一句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骄傲,有苦涩,更有一种不容玷污的赤诚)

“一个……不需要巨像的明天……”

“一个……不需要巨像的明天……”

这最后的祈愿,如同一个永恒的烙印,带着三百亡魂最后的温度与重量,深深地、深深地刻入了林煜的灵魂,与他从孙武那里继承的【道痕】、刚刚背负的【悯世】业债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更加复杂、更加沉重的枷锁。

止争之殇。

墨家以“非攻”为旗,以“止争”为志,最终却以如此惨烈的方式,见证了理想走向反面,自身也成为这“争”(与命运争,与人性争,与自身理念争)的牺牲品。这“殇”,不仅仅是墨家弟子的牺牲,更是那条“以绝对秩序求永久和平”道路的彻底死亡。

这合鸣声中,林煜仿佛看到了无数闪烁的、最后的记忆碎片,如同走马灯般在他急速穿梭的意识中飞速掠过:

他看到那三十名赴楚的弟子,在毒发倒下、生命最后时刻,眼中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信念被玷污的极致痛苦,与对钜子最后的、无声的告别。

他看到禽滑厘等人在冲向巨像时,那决绝眼神深处,除了反抗,或许还有一丝……想要唤醒夫子的、近乎绝望的尝试。

他看到惠施在石化前,那沉思面容下,或许并非全然的困惑,还有一丝对“绝对”本身是否存在的好奇与殉道般的探索。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无数被巨像领域凝固的普通生灵,在意识被剥夺前,对“自由”的最后一丝微弱眷恋……

他们,都用各自的方式,参与了这场“争”,也承受了这“止争之殇”。

而他们最后托付给林煜的,不是复仇的执念,不是对理想的粉饰,只是一个简单、却又重若千钧的请求——让后世知道,他们曾经相信过一个美好的可能性。

一个不需要依靠至高无上的力量、冰冷无情的法则、自我牺牲的禁锢来实现的,真正属于人的,或许混乱、或许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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