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张的本事？怕我打肿脸充胖子？”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陡然拔高八度，对着周围围观的军民喊道：“弟兄们，老少爷们儿！告诉咱们马参谋，咱这肉是哪来的！”
话音未落，一个老兵油子就扯着嗓子吼道：“是大帅昨晚又梦见财神爷了！”
“对！财神爷托梦！”
“财神爷说了，辽河底下埋着金子！三天！就三天！金子自己就冒出来了！”
“到时候，咱们大帅说了，要用金砖给奉天修马路！给娃娃们建学堂！家家户户都发金元宝！”
士兵们七嘴八舌地起哄，一个个说得跟真事儿似的，脸上泛着狂热的红光。
围观的百姓们更是听得两眼放光，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听见没？大帅可是有神仙保佑的……”
“是啊，要不然哪能顿顿吃肉？这可是猪肉啊！”
“连肉都能变出来，那金子……怕也不是假的吧？跟着大帅，咱可有盼头了！”
马福祥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
他当然知道这是天方夜谭，是吹牛不打草稿。
可问题是，这牛逼吹得太有水平了！
眼前的猪肉炖粉条就是最硬的硬通货，是最无法辩驳的证据！
在这个连肚子都填不饱的年代，能让大家吃上肉的人，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说梦里有金子，就真的会有人信！
这他娘的哪里是治军，分明是搞邪教传销啊！
张作霖这一手，釜底抽薪，直接从人心上挖奉天政府的墙角！
马福祥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不能再纠结于钱和粮的问题，那只会落入对方的节奏。
他必须从军事的根本上，给予致命一击。
“大帅连战连捷，神威盖世，卑职佩服之至。”马福祥整理了一下被张山揉皱的军服，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但据卑职了解，大帅麾下第二十七师，自上次整编后，军中空额甚多，许多营连的编制都未满员。如此一来，纸面上的战力虽强，实则不堪一击。长此以往，军纪废弛，战力堪忧。卑职大胆建议，应立即对全军进行一次彻底的整编清查，核定员额，清退老弱，以防……有别有用心之人，混入军中，动摇军心。”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言下之意，直指张山部队是空壳子，所谓的“得胜”不过是侥幸，并且暗示他靠着这些神神叨叨的手段收买人心，根基不稳，只要一查“空饷”，他这个台子立马就得塌。
周围的喧闹声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山身上。
一些旧军官的眼神开始闪烁，他们心里清楚，吃空饷是各路军阀的潜规则，张山也不例外。
这一查，可是要动所有人的蛋糕。
张山眯起了眼睛，嘴角的草棍上下跳动，一丝危险的笑意在他脸上漾开。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乐了。
“整编？清查？”他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到马福祥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大，却让马福祥感觉像被毒蛇盯上了一样，“好啊！这个建议好！老子早就想这么干了！”
他猛然转身，面对全场将士，声如洪钟：“老子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马参谋说得对，咱们的队伍是要整顿！从今天起，谁他娘的敢在老子手底下当逃兵，别说查到他，就是听到风声，老子就派人去把他家十代祖坟都给刨了！让他家祖宗十八代都住露天！”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一股寒气从每个士兵的脚底板升起。
这威胁，太毒了！
可没等他们缓过神来，张山的话锋又是一转，脸上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但是！谁要是跟着老子好好干，立了功！别说吃肉，老子赏他十房姨太太！再赏他一百亩上好的水田！让他回家当地主老财，光宗耀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