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我全都退!别……别让那些黑衣人来找我……别让他们来……!”
这句没头没脑的疯话,却比任何证据都更有力。
他亲口承认了“退赃”,还提到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词——“黑衣人”。
随行的军医火速上前,一番检查后,对着张作霖的副官摇了摇头,低声道:“心脉紊乱,急火攻心,导致神志失常,必须立刻送去静养。”
人群中,一个穿着学生装,戴着圆框眼镜的女子,手中的速记笔快得几乎要飞起来。
她就是《京报》主笔,林婉如。
当天下午,林婉如被一辆黑色轿车请进了督军行辕。
书房里,张作霖脱了大氅,只穿着一件马褂,正叼着一个海泡石烟斗,吞云吐雾。
他眯着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开口就是一股大碴子味儿:“你就是那个林婉如?胆子不小嘛,李根源那栋西山别墅的房契,你都敢给我捅到报纸上?”
林婉如站得笔直,不卑不亢地回视着这位东北王:“大帅敢砸烂那口警世钟,我就敢为天下人揭开这块遮羞布。”
“哈哈哈哈!”张作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咧嘴大笑,露出满口白牙,“好!说得好!是个带劲儿的丫头!从今往后,你的笔,就是老子手里的另一门炮!给老子接着挖,甭管他是谁,只要挡了民生,碍了国运,谁就是老子的靶子!”
林婉如躬身告退。
望着她纤细却坚韧的背影,张作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吸了口烟,对身旁的奉天省省长王永江低声说道:“看见没,永江,舆论这玩意儿,有时候比他娘的机关枪还好使。就是得喂饱了,才能指哪打哪。”
王永江点点头,从公文包里呈上一份文件:“大帅,这是财政总长王化一连夜拟定的《实业税改草案》,请您过目。”
张作霖接过来,草草翻了几页,眼神越来越亮。
草案的核心很简单:取消所有洋行在华的免税特权,对民族工厂减税三成以资鼓励,同时新增一项“军工专项税”,取之于商,用之于军。
“批了!”张作霖拿起朱砂笔,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你告诉北京商会那帮肥得流油的家伙,老子这回不抽他们的血,还要给他们输血,扶他们一把!但谁要是敢跟老子玩阴的,偷税漏税,哼,清吏司的梦,他们可以接着做做看!”
当晚,北京商会果然派人送来一块巨大的金丝楠木牌匾,上书四个烫金大字:“国士无双”。
张作霖看了一眼,连谢字都懒得说,直接对警卫一挥手:“拿去,劈了当柴火烧!”来使当场吓傻。
张作霖冷哼一声:“回去告诉你们会长,老子不要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只要他们按时足额交税,个个都是好汉!否则,什么国士,都是狗屁!”
夜,深了。
西山疗养院的一间特护病房里,李根源被打了镇静剂,却依旧无法安睡。
他蜷缩在床角,死死盯着墙角一道不起眼的裂缝,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钟……钟又响了……黑衣人……黑衣人来了……”
窗外,一轮冷月高悬,清冷的光辉洒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反射出森然的寒意。
督军行辕,张作霖独自站在窗前,背着手,遥望着紫禁城的方向。
他的手中,正把玩着一枚刚刚铸造出来的新制铜币,铜币上没有“民国通宝”,而是赫然铸着四个大字——“奉天通宝”。
他将铜币在指尖弹起,又稳稳接住,低声自语:“钟砸了,吏也清了,这波操作算是拉满了。下一步……也该给这紫禁城,换块匾了。”
话音刚落,他的脑海中响起一个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冰冷的机械提示音。
【叮!“制度革新”成就进度已达87%……】
【恭喜宿主,“律令具现·中枢版”效果获得提升,有效时长增至72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