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戏称为“老矿神”的白发老头,突然浑身一抖,开始喃喃自语。
“说话了……火里有人在说话……”他的眼神涣散,仿佛看到了什么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一个……一个穿着补褂的老头,他说要‘加石灰’……还有一个,穿着道袍,像个神仙,他说要‘断氧三刻’……哎哟,还有一个穿洋装的,拿着个尺子在那比比划划,嘴里念叨着什么‘范数’‘公理’……”
“穿补褂的说加石灰……穿道袍的论气……穿洋装的搞工程……”林振华听到这话,脑中仿佛一道闪电劈过!
他猛然记起,张作霖在昏迷时念叨的那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的三位先贤不正是——春秋时期以盐铁之利强国的管仲,北宋时期在《梦溪笔谈》中最早论述“气”与氧气关系的沈括,以及晚清洋务运动中自造轮船、创立近代工业体系的徐寿!
这哪是老矿神疯了,这他娘的是系统的“匠魂·地脉共鸣”在显灵啊!
“快!断掉所有鼓风机!断氧!”林振华一声爆喝,接着对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工人喊道,“把磨好的石灰粉给我往进料口灌!快!”
没人理解他这堪称自杀的操作,但在陈铁生的步枪和林振华那股疯魔般的气势下,工人们还是下意识地执行了命令。
随着鼓风机停止轰鸣,高炉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紧接着,当雪白的石灰粉被倾倒入炉膛的瞬间——“轰!”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从高炉深处传来,整个地面都为之一震!
观察窗内的火光猛地一暗,随即再次亮起时,原本那死气沉沉的赤红色,竟在一瞬间转为一种深邃、明亮、带着勃勃生机的青蓝色!
成功了!
午时,第六日。
连续两天的青蓝色火焰稳定燃烧后,高炉终于迎来了出渣的时刻。
粘稠的矿渣流出,一个名叫小铁锤的年轻工人眼尖,突然指着冷却中的矿渣大喊一声:“快看!那里面……那里面有银丝!钢筋……钢筋自己长出来了!”
众人蜂拥而上,只见黑褐色的矿渣中,果然夹杂着一缕缕亮银色的金属丝,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林振华快步上前,拿起一把大锤,对着一块冷却的样品狠狠砸下!
“当!”
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样品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人群彻底沸腾了!
消息惊动了坐镇奉天的王化一,他亲自带着一个专家团火速赶来。
团队里,一位从德国克虏伯工厂学成归国的老周工程师,戴着白手套,颤抖地拿起那块样品,翻来覆去地看,最后,他用几乎是梦呓般的声音说道:“这……这金相结构……它有汉阳造的韧劲,又有克虏伯钢的骨头……可它……它是个全新的东西!老天爷,这是个怪物!”
陈铁生一把抢过样品,眼睛通红,像一头护崽的猛虎,扭头就冲向厂外,嘶吼着:“备车!去海军试验场!”
未时,旅顺海军靶场。
巨大的厂房内,陈铁生命人将那根新炼出的特钢条小心翼翼地嵌入一具模拟的巡洋舰龙骨结构中。
在他的正上方,是一台能施加万吨压力的巨型水压机。
“压!”陈铁生双拳紧握,吼声都变了调。
水压机缓缓下沉,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压力表上的指针一格一格地攀升,五千吨……八千吨……一万吨!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不是钢条断裂的声音,而是周围用于固定的钢制支架承受不住巨大的反作用力,瞬间扭曲、崩飞!
金属碎片像炮弹一样四散,将墙壁砸出一个个深坑。
烟尘散去,万众瞩目中,那根被极限施压的特钢条,呈现出一个惊人的弯曲弧度,却……没有断!
它像一根被压弯了脊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