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奔赴奉天。
天刚蒙蒙亮,行至一处密林时,几名蒙面大汉突然从路边窜出,二话不说,挥刀就砍。
幸好一支路过的巡防队及时赶到,乱枪齐发,将刺客惊退。
当林女史浑身带伤、面色惨白地将血谱呈到张作霖面前时,这位东北王只是默默地翻看着。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良久,张作霖“啪”地一声合上血谱,抬起头,眼中杀气四溢,他咧嘴冷笑,一口大碴子味的狠话喷薄而出:“他娘的!以前跟洋人讲理,他们总说咱没证据!现在好了,连屈死的冤魂都憋不住要从棺材里爬出来,亲自出庭作证了!”
文化觉醒的火种一旦点燃,便以燎原之势席卷了整个白山黑水。
在乡下的扫盲学堂里,年轻的小墨娃正在教一群庄稼汉识字。
当教到“耻”字时,一个满脸褶子、饱经风霜的老农突然放下手里的书本,浑浊的老眼里涌出两行热泪。
“娃啊,”他哽咽着说,“我爹临死前抓着我的手说,这个字,不该念‘耻’,该念‘吃’——咱中国人,吃了整整一百年的亏啊!”
孩子们都愣住了,懵懂地看着这位泣不成声的老人。
一个小童稚嫩地问:“那爷爷,我们吃了亏,现在能吐出来吗?”
老农猛地一拍桌子,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道:“能!从你念出这个字是‘耻’而不是‘吃’的那天起,就能!”
一言惊醒梦中人!
“吐出来”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响在所有人的心头。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各地的学堂纷纷自发立起了一面“吐耻墙”。
每天上课前,不论是七岁孩童还是七旬老翁,都要对着墙壁齐声高呼:“吐百年之亏,还我文字之魂!吐殖民之耻,铸我民族之骨!”口号声响彻云霄,震得人心发烫。
张作霖闻讯,拍案叫绝,当即下令将王字痴的《简体字谱》、林女史整理的《童蒙史话》以及记录各地奇闻异事的《直笔经》三书合编为一部《民识通典》,在东三省全境免费发放。
首批十万册运抵山海关时,甚至没等官府组织,沿途的百姓便自发地冲了上去。
他们用独轮车推,用骡马驮,甚至直接用肩膀扛,男女老少,接力传递,硬是在三日之内,将这批精神食粮传遍了关外的三十多个县。
远在上海租界的英国学者史密斯,通过翻译读到了这本奇特的《民识通典》,他被其中蕴含的磅礴精神力量深深震撼。
他当晚便给伦敦的皇家学会写了一封长信,信的结尾这样写道:“我们一直傲慢地认为,这个古老的国度需要我们去‘启蒙’。但现在我必须修正我的观点——他们不再需要我们了。因为他们的祖先,正在他们的梦境里,一笔一划地,重新教他们如何当一个真正的中国人。”
奉天大帅府,深夜。
陈史官正在整理从各地汇总上来的“梦授记录”,烛火下,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规律:所有出现“梦授”现象的地区,无论是旅顺、丹东还是辽阳,无一例外,都是近代以来遭受过异族文化血腥抹杀最严重的地方。
而梦境的内容,比如对某个历史事件的描述,对某个汉字字源的解释,在不同的人、不同的梦里,竟能达到惊人的高度一致!
一道闪电仿佛劈开了他的天灵盖,他猛然醒悟,抓起笔在奏报上疾书:“大帅!此非鬼神显灵,亦非怪力乱神……此乃我华夏百年压抑之集体记忆,是民族血脉中不屈之魂魄,终于在今日,冲破了梦境的闸门,向阳而生!”
张作霖看着奏报,沉默了许久。
他走到窗边,拎起桌上的酒壶,对着窗外满天星斗狠狠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他低声喃喃,像是在对谁诉说:“老祖宗们……都没走啊……一个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