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拿回公道，我也觉得解气。我只是……只是担心你。担心你在这种方式里陷得太深，担心你最终会被黑暗同化，忘记了最初为什么出发。”
她的担忧真切而柔软，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余年冷硬的心房。
“我不会。”余年斩钉截铁，但眼神柔和了些许，“我知道界限在哪里。苏晴，你是我最重要的……锚点。”他犹豫了一下，用了这个词，“看到你，我就会记得光明应该是什么样子。”
话题从理念的碰撞，悄然滑向了情感的深处。气氛不再那么紧绷。
苏晴低下头，目光再次扫过那束玫瑰，脸颊微微泛红，轻轻“嗯”了一声。他这份笨拙的示好，反而冲淡了一些理念分歧带来的沉重感。他终究是在意的，只是不懂得如何优雅地表达。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余年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怀念，“在法学院的那场辩论赛后台，你为了一个数据引用的问题，跟对方辩手争得面红耳赤。”
苏晴也笑了，眼神变得朦胧：“记得。你觉得我太较真，不通人情世故。”
“但我就是被你那股较真的劲儿吸引的。”余年看着她，目光深邃，“你就像……就像这片夜空里最亮的那颗星，固执地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光。”
这是他罕见的、带着诗意的话语。苏晴的心猛地一跳，抬起头，撞进他盛满温柔与复杂的眼眸里。
“可是星星太遥远了，”她轻声说，“只能照亮一小片天空，却改变不了整个黑夜。”
“但无数颗星星汇聚在一起，就是银河。”余年伸出手，轻轻覆盖在她放在桌面的手上，“我需要你这颗星，苏晴。不仅是为了照亮我，更是为了提醒我，无论采用何种手段，最终要抵达的，必须是光明的彼岸。”
苏晴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坚定力量，心中五味杂陈。理解、担忧、心疼、以及那份从未熄灭的爱意交织在一起。
“我会看着你的，余年。”她反手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松开，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却多了一份承诺的意味，“用我的方式。如果你走偏了，我会是第一个站出来把你拉回来的人。”
余年笑了，这次是真正放松的、带着暖意的笑容。“好。”
离开清吧时，夜风带着江水的微凉。余年拿起那束被他忽略已久的玫瑰，有些尴尬地递给苏晴。苏晴接过，低头闻了闻，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真实的弧度。
两人并肩走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身影被拉长又缩短。他没有搂着她，她也没有挽着他，但之间那无形的隔阂，似乎在这一刻消融了些许。他手里不再有玫瑰，却仿佛轻松了不少。她怀里抱着花，步伐也显得轻快了一些。
头顶是浩瀚的星空，脚下是人间灯火。他们走在光与暗的交界线上，怀揣着各自的坚持与担忧，却又因这份笨拙而真诚的羁绊，继续并肩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