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间隙,他回到织机前,织了几梭子布。经纬交错的规律动作,像是一种冥想,抚慰着因孤独而略显浮躁的心绪。那块打算用作毯子的布匹,又延长了一小段。
傍晚,他先去老盐田收集了今天结晶出的盐晶,数量比往日稍多,但相对于他未来的需求,仍是杯水车薪。这更坚定了他扩大生产的决心。新盐池虽然还未投入使用,但看着那扩大的规模,他已能想象未来盐产量增加的景象。
赶海时,他沿着潮线走了很远,既是为了搜寻食物,也是一种散步和放空。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海浪在脚下翻涌。他捡到了一些常见的贝类,还意外发现了一块被海浪磨得十分光滑的玻璃片,边缘圆润,像一面模糊的镜子。他对着玻璃片看了看自己模糊的影像——野人般的须发,锐利而沉静的眼神。他将玻璃片收了起来,或许将来能有点用处。
晚餐依旧是猪肉,搭配海带和野菜煮汤。连续食用同一种食物已经开始显得单调,但他深知在荒岛上,有充足的食物已是莫大的幸运。
夜幕降临,油灯被点亮。他没有再劳作,而是就着灯光,仔细端详那块玻璃片,用它那模糊的映照,勉强修剪了一下过于凌乱的胡须。然后,他拿起一块林猪的腿骨,用燧石刀仔细地刮削,试图制作一枚骨针或一件简单的工具。猪骨坚硬,进展缓慢。
屋外,星河璀璨,海浪低吟。第五十天的夜晚,林凡在充实劳作的疲惫中,更深刻地体会到了孤独的滋味。但这孤独,不再是最初那种令人恐慌的空虚,而是变成了一种沉甸甸的、需要与之共存的状态。他的世界很小,只有这座岛;但他的世界也很充实,充满了需要他亲手去完成的事情。
他知道,明天,他会继续完善盐田,会继续织布,会照料熏肉,会检查陷阱……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他用双手和意志,在这孤绝之地,一点点地构建着属于自己的秩序和意义。吹熄油灯,黑暗笼罩一切,唯有涛声依旧,如同永恒的陪伴,也如同永恒的提醒。他躺在黑暗中,听着自己的心跳,慢慢地沉入了睡眠。第五十天,在汗水和孤寂的洗礼中,悄然流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