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端午节的前几天,午后下起了毛毛细雨,刘瞎仙给了张天盛一把铜钱,让他买了些东西,去东门看望他爷爷张秀才,并邀请张秀才端午来家里过节。
张天盛不知道该给爷爷买什么东西。
水果点心太贵,糟蹋钱,爷爷肯定不高兴。
馒头大饼啥的,爷爷一顿吃不了,放着就馊掉了。
张天盛便到东门牌楼找到了爷爷,直接把钱都给了爷爷。
“哎呀我的好娃娃!能挣上钱孝顺爷了!”
张秀才一把搂住了张天盛,激动得老泪纵横,笑道:“才一个多月不见,你就长高了,也胖了,白了...”
“师父师娘都对我好,每顿都让我吃饱呢!我现在也能捣碟子敲双响了,帮师父多挣钱呢!”
张天盛在爷爷的怀里,又成了孩子,得意地撒娇。
“你师父师娘都是好人,有良心呢!”
张秀才笑道:“我早就听说,你帮着师父捣碟子,引得满凉州城的人都去看,我也很想去看看,又怕你师父心里不舒服,毕竟你现在是他家里的人了...”
“木事,您以后闲了就来西门听我们唱贤孝,我师父还说,叫你端午去他们家吃饭过节呢!”张天盛又说道。
“行,那我端午就买点东西,去和你们一起过节!”
张秀才顿了顿,又皱起眉头说道:“我还听说,马百万去找你的麻烦,却又给了你十块大洋,认你当了干儿子,到底怎么回事?他再没有为难你吧?”
“早木事了...”
张天盛笑道:“马百万就是心里还犯鬼呢,怕他的四姨太不够旺他,才又收了我当干儿子...
他就是拿我当旺运挡灾的工具,压根没有真把我当干儿子,我也就没有不把他当干爹!
上次是他喝醉了,闹了半日,后来就木事了...
他常年拉骆驼运货,也不在家,我再没有见过他...”
张天盛没有给爷爷说尹扒皮讹诈钱的事情,也没有说秀英...
他不想让爷爷担心。
爷爷在街上算命度日,有时候好几天都挣不到钱,一个多月不见,黑瘦了很多。
自己现在是师父家的人,一切事情都由师父做主,也就不用给爷爷说了。
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马百万再没有来过,尹扒皮也没有再找麻烦,没有必要把事情说给爷爷让他担惊受怕。
“那就好,马百万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应该不会和你一个娃娃过不去...”张秀才放下心来。
“爷,最近找你算命的多吗?”
张天盛反倒担心起了爷爷。
看爷爷黑瘦的样子,最近过得肯定不好。
“多啊!自从我给马百万算过命后,好多人都来找我问事情呢!你不用担心我,以前我挣的钱我们两个人吃,现在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顿顿都能吃上白面馍馍呢!这些铜钱你拿回去,不忙了买点零嘴吃!”
张秀才又把铜钱装进了张天盛的兜里。
“不用,不用,我跟着师父师娘,吃得比您好呢,也没有机会买零嘴吃!”
张天盛把钱掏出来,又塞进了爷爷的口袋。
他当然知道,爷爷是在骗他。
以前有自己陪着,爷孙俩就算忍饥挨饿,也相互有个照应依靠。
现在自己到了师父家,爷爷一个人孤苦伶仃,其实和陈瞎仙师父也没有什么两样...
张秀才也明白张天盛的心思,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好好地跟着师父学手艺挣饭吃,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明天死在大街上,也闭眼瞑目呢!”
“您可不能说丧气话,等我学会了贤孝,能自己挣钱了,就养活您,让您活一百岁!”张天盛笑道。
“好,那我就好好活着,看着你娶媳妇成家,给我养个大胖重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