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
娘俩就一起在上房吃茶馍馍。
“天盛,你说得对,人就要打起精神活呢,我今天一大早起来,干了半日子活,出了一身汗,心里好受多了!”
师娘大口吃着馍馍说道。
“就是的,我去出摊,也是想给自己打气鼓精神呢!”张天盛笑道。
“行,那吃了你就去出摊,我继续收拾家里,这都快腊八了,我们就算不过年,也得准备些吃的东西...”
师娘点头。
吃过早点,张天盛背起三弦和褡裢,出了门。
腊七腊八,冻掉下巴。
出门的时候天气还行,走到半路,却下起了小雪。
凛冽的西北风,卷着碎小的雪花,也卷着张天盛瘦弱的身躯。
不过,他穿着师娘去年缝的冬衣很暖和,踏雪而行,走到了西门的时候,反倒走了一身汗。
张天盛打扫干净台阶上的薄雪,坐了下来,便拿出三弦,调弦定音,“叮叮咚咚”弹了起来。
西门上其他瞎仙也陆陆续续来了。
虽然今天下着小雪,但进入腊月,街上的人多了,即便是下雪天,也有人围着听贤孝。
一些明眼的瞎仙,看到张天盛一个人来出摊,都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谁都没想到,张天盛会来出摊。
李瞎仙摸摸索索走过来,笑道:“天盛,下着雪呢,你怎么来出摊了?”
“李师叔,你们不也来了嘛!”张天盛抱着三弦,起身笑道。
“我是没办法啊,家里好几张嘴,全靠我出摊挣钱吃饭呢!”
李瞎仙摸了摸鼻子笑道:“你一个娃娃家,师父又不在了,还冒雪来出摊,真的是太难为你了...
你师娘家里有地有粮,应该不愁吃喝吧,她也忍心让你来出摊?”
张天盛早就听出来,李瞎仙看似关心自己,和自己闲聊,其实却在说,刘瞎仙死后,张天盛就不该再来西门出摊,便又笑道:“是我自己要来出摊的...
我师娘家里虽然有地有粮,但师父走了,我们孤儿寡母的,能挣几个是几个...
您放心,我就唱几天,等腊月二十八祭三皇爷,我师父这摊位,肯定要分给您的!”
“哎呀,你这娃娃说的啥话嘛?我就是随口和你瞎聊,可没有别的意思...”
李瞎仙老脸一红,笑道:“按照我们三皇会的规矩,摊子没有重新分,你就一直能唱嘛!”
“我师父走了,您就是西门的大拿...”张天盛又不客气说道,“您再等二十几天,这摊位肯定就是您的了!”
李瞎仙听出了张天盛冷嘲热讽的意思,也有些生气,便阴阳怪气笑道:“这摊位要分给谁,得等腊月二十八,邱师伯和赵师弟他们商量着定,我和你说了都不顶事...
只是...你这几天一个人唱,也没个伴奏的,怕是要冷场呢...”
“木事,冷场就冷场,我也没想着来挣钱,只是想替师父最后守几天摊子,免得人走茶凉!”张天盛也是冷笑。
李瞎仙更加生气,忍不住讥讽道:“你师父是得痨症走的,那可是传染的病,谁敢来你们摊子上?”
“你不就来了吗?你不怕我也得了痨症,传给你啊?”张天盛毫不客气地回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