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月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她直视着张瑶，一字一句地开口。
“瑶瑶，你以前不是对美容产品很有想法吗？”
张瑶茫然地抬起头，似乎没跟上她的思路，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
秦清月没有给她继续沉浸在忧虑中的机会，她身体微微前倾，视线如同有实质的重量，牢牢锁住对方。
“我记得大三那年，为了分析一款法国新出的精华成分，你在宿舍里熬到凌晨三点。”
“你还说过，市面上九成的大牌都在卖概念，用华丽的包装和天价的代言费，去包装那些成本低廉的化学合成物。”
秦清月的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进了张瑶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
那些在宿舍夜谈会里，她对着瓶瓶罐罐神采飞扬的画面，瞬间在脑海中闪回。
“既然你看得那么透彻。”
秦清月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你为什么不自己出来，做一个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品牌？”
“自己……做？”
她的眼睛蓦地睁大，瞳孔里闪过一瞬间的亮光，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和惶惑所吞没，迅速黯淡下去。
她用力摇着头，手上的力道让指关节都泛出青白，声音微弱得快要听不见。
“我……我不行的，我什么都不懂……”
“开公司，太难了，我做不来的……”
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父亲那张永远写着不满和轻视的脸，闪过那个私生子弟弟洋洋得意的嘲讽。
一亿。
这个数字不是底气，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座山。
她怕，怕自己会把一切都搞砸，怕自己会再次证明她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有什么难的？”
秦清月的声音平静却有力，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一种能穿透人心的力量。
“你现在有启动资金，而且是一笔任何人都梦寐以求的、极其雄厚的启动资金。这不是让你去小打小闹，这是让你直接上战场的主力炮弹。”
她顿了顿，看着张瑶闪躲的眼神，语气变得更加恳切，也更加锋利。
“你还有热情，有专业知识的底子。这些东西，是再多钱也买不来的天赋。”
“瑶瑶，你缺的，从来不是能力。”
秦清月一针见血。
“你缺的，只是一个让你施展拳脚的平台，和彻底摆脱那个家庭的决心。”
决心。
这两个字，狠狠地刺痛了张瑶。
秦清月没有停下，她要用最锋利的言语，剖开张瑶用来自我麻痹的伤口，让她看清里面的腐烂。
“你摸着自己的心问问自己，你待在自家的公司，做得开心吗？”
“每天被你父亲呼来喝去，替你那个只会惹祸的弟弟收拾烂摊子，眼睁睁看着他拿着你的功劳去邀功，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现在，你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彻底独立，自己当家作主的机会。”
“把命运握在自己手里，总比被别人死死牵着鼻子走，要强得多。”
秦清月的话，没有一句是废话。
每一个字，都化作一枚钢钉，精准地，狠狠地，砸在了张瑶的心坎上。
不开心。
当然不开心。
那种压抑，那种不被尊重，那种被当作工具人的窒息感，几乎让她每天都在崩溃的边缘。
张瑶的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绞在一起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她意动了。
那颗早就被现实磨平了棱角，甚至已经放弃了跳动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电流，开始剧烈地，疯狂地搏动。
可是……
万一……
“我还是怕……”
她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和颤抖，那是对未知未来的本能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