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短暂而微弱的“回响”,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三角团队心中激起了远比物理信号本身更持久的涟漪。然而,“熵减基金会”行动小队骤然飙升的通讯信号和合围态势,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刚刚燃起的交互成功的喜悦。危险,迫在眉睫。
扎西的决断挽救了局势。在他的带领下,小队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如同雪豹般在嶙峋的岩石和积雪间穿梭,迅速摆脱了可能的追踪,安全撤回了隐蔽的“鹰巢”营地。一路上,无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脚步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混合着心脏因后怕和激动而剧烈的跳动声。
营地里,气氛空前紧张。多吉和其他向导已经按照应急预案,将大部分物资打包,牦牛也备好了鞍具。王大锤带回的监测数据显示,对方至少有四个信号源在“绿玉壁”区域活跃,并且似乎在快速搜索着什么。
“他们肯定监测到了我们刚才的信号交互!”王大锤脸色难看,“虽然功率很低,但那种特定的编码模式,可能触发了他们的警报系统!”
顾渊面色凝重地点头:“我们的‘敲门’行为,打破了某种平衡。他们不再仅仅是监视和等待,很可能要采取更积极的行动了。”
他看向扎西:“扎西大哥,我们必须立刻撤离。物资撑不到星月之夜,现在又打草惊蛇,留下来太危险了。”
扎西没有任何犹豫,重重点头:“好,马上走!我知道一条近路,虽然难走,但能避开他们可能设伏的主要通道。”
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时间仔细分析那短暂的“回响”数据。撤退命令立刻下达。在扎西团队的高效组织下,整个营地在一小时内被拆除,所有设备和物资被迅速固定在牦牛背上。队伍如同一条沉默的长龙,在扎西的引领下,沿着一条几乎垂直的、被冰雪覆盖的险峻山脊,开始了艰难而迅速的撤离。
这是一场与时间、与潜在追兵、也与体力极限的赛跑。高原反应在这一刻露出了它最狰狞的獠牙。急速的行军和精神的极度紧绷,让缺氧的症状加倍袭来。南曦感到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扯着灼热的肺叶。王大锤也失去了往日的生龙活虎,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全靠意志力支撑着脚步。连经验丰富的扎西团队成员,呼吸也变得异常粗重。
唯有顾渊,尽管同样疲惫,但似乎对缺氧的耐受性依然强于他人,他一边艰难行进,一边还不时用望远镜观察后方,警惕着可能的追踪。
撤退的路途比进来时更加艰难和漫长。身体的痛苦与精神的压力交织,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南曦几乎是被诺布半搀扶着前行,意识在清醒与模糊之间徘徊。她脑海中反复闪现着那墨绿色的岩壁,那稳定的“恩基频率”,以及那声短暂却意义非凡的“回响”。这一切是如此真实,却又在极度的生理痛苦下,显得有些不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队伍终于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最危险的雪线区域,回到了海拔稍低、植被开始出现的地带。当看到前来接应的、留在进山点的协作人员和车辆时,几乎所有人都瘫倒在了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高原反应的后遗症在放松下来的瞬间汹涌而至。剧烈的头痛、恶心、呕吐、极度的虚弱……南曦和王大锤在随队医生的照料下,吸着氧气,才勉强缓过一口气。顾渊也终于显露出了疲态,靠在车座上,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不知是在抵抗身体的不适,还是在思考着昆仑山的种种。
返回格尔木的路途,是在半昏迷和极度疲惫中度过的。直到住进酒店,躺在柔软的床上,感受着正常海拔的空气重新充满肺部,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才真正袭来。
他们在格尔木休整了整整三天。这三天里,身体在缓慢恢复,但精神上的震荡却远未平息。
南曦的高原反应症状逐渐减轻,她第一时间将那段记录了“回响”的数据从加密硬盘中提取出来,与顾渊一起进行初步分析。那短暂出现的新频率,其编码结构之复杂,远超他们之前接触过的任何信号片段。它像是一把结构极其精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