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的小块,用力按在那不断流血的伤口上,试图止住血流。
“按住它。”她命令道,拉着沈玠那只沾满血污、微微颤抖的手,让他冰凉的手指覆在帕子上。
沈玠的手指冰冷彻骨,触碰到她温热的手背时,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想要缩回,却被宜阳固执地按住。
“按住!”她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强硬,眼圈却更红了。
沈玠的手指终于不再退缩,僵硬地、听话地按在了额角的伤口上。压力带来一阵钝痛,他却仿佛毫无知觉。
处理完他头上最骇人的伤口,宜阳的注意力才回到自己同样流血的手上。简单的按压显然不够,血还在流。她撕下自己裙摆内衬相对干净柔软的丝绸里衬,笨拙地想用一只手和牙齿帮忙,将布料缠在手上包扎。
她的动作很是笨拙,牙齿咬着布条,受伤的手因为用力而疼得她直吸冷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黏在脸颊旁,显得格外狼狈。
一直如同木偶般沉默的沈玠,那双空洞的眼睛,似乎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最终落在了她那双努力自救、却伤痕累累、沾满鲜血和污泥的小手上。
那抹刺目的红,像是一根针,狠狠扎进了他死寂的眼底深处。
(殿下的手……因为奴婢……受伤了……)
(奴婢果然……只会带来伤害和污秽……)
(连求死……都只会让她伤得更重……)
这几个念头如同毒蛇,再次啃噬起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那沉重的、令人窒息的自我厌弃感又一次翻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按在额角伤口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仿佛想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来惩罚自己,或者说,试图感受一点除了内心煎熬之外的、实实在在的疼痛。
宜阳好不容易才将伤口粗略地包扎好,虽然依旧渗血,但总算不像之前那样滴滴答答流个不停。她累得微微喘息,一抬头,正看到沈玠那双死寂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手,那眼神里空茫一片,却又仿佛蕴藏着无边无际的痛苦和黑暗,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悸。
而他自己,似乎毫无所觉般地用力按着自己的伤口,刚刚有所减缓的血流似乎又因为他的用力而变大了些,鲜红的血渗出指缝,看起来格外吓人。
“你干什么!”宜阳又急又气,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仪了,伸手就去掰他的手指,“松手!你想把自己按死吗?!”
沈玠的手指被她用力掰开,露出了底下又被鲜血浸透的帕子。他却像是听不懂她的话,只是茫然地看着她,看着她又因为着急而泛红的眼圈,看着她因为生气而抿紧的唇。
(殿下又生气了……因为奴婢……)
(奴婢果然……只会惹殿下生气和流泪……)
他蠕动着干裂出血丝的嘴唇,声音嘶哑破碎得几乎难以辨认,带着一种彻底放弃一切的麻木和认命:“……奴婢……该死……污了殿下的眼……脏了殿下的手……合该……受尽苦楚……殿下……不必……管奴婢……”
“闭嘴!”宜阳猛地打断他,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尖锐,“我不要听你说这些!”
她看着他那副彻底自暴自弃、仿佛活着就是一种罪过的模样,想起他刚才疯狂求死的样子,想起他背着自己做的那些可怕的事情,想起他可能遭遇的屈辱和黑暗,所有的情绪——后怕、愤怒、失望、担忧、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在这一刻猛地爆发出来!
她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一把抓住他冰冷僵硬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肤里,用力摇晃着他,仿佛想把他从那种可怕的麻木中摇醒。
“沈玠!你听着!”她仰起头,泪水再次决堤,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和汗渍,看起来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偏执的火焰,“你的命是我的!”
沈玠空洞的眼神似乎波动了一下,极其细微,像是投入死水的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