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算计都剖析得如此透彻,连后续如何引蛇出洞、如何借力打力都算计得清清楚楚…”
他站起身,走到沈玠面前,枯瘦的手掌拍了拍沈玠的肩膀:“孺子可教。”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这三个字,已是极大的肯定。“心要狠,手要稳。这宫里,慈悲活不长。你,很好。”
沈玠立刻跪倒在地:“皆是掌印教导有方,奴婢方能窥得一丝门径。一切皆凭掌印做主,奴婢愿为掌印效犬马之劳!”他将所有功劳和自身定位,都牢牢系在徐世杰身上,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起来吧。”徐世杰转身坐回椅中,“就按你说的办。弹劾的奏章,咱家会让人去写。东厂和锦衣卫那边,咱家也会安排。你…从旁协助,将你所知的、关于孙家叔侄的那些‘偶然听闻’,都仔细想想,提供上来。记住,要快,要准。”
“是!奴婢遵命!”沈玠沉声应道。他知道,这是徐世杰对他的又一次考验,也是他真正踏入核心圈层的契机。
接下来的几日,沈玠几乎不眠不休。连日筹谋,精神高度紧张,使得他眼下乌青愈发明显,但他却仿佛不知疲倦。他凭借超凡的记忆力和在西厂底层挣扎时锻炼出的、对信息碎片的本能捕捉与拼接能力,将过去那些零碎的、看似无用的听闻,逐一回忆、梳理、验证、串联。
他通过绝对可靠的小禄,将一条条精准的线索——孙耀宗常放印子钱的地点、可能知情的苦主姓名、曾被孙淼打压过的原西城兵马司吏员、甚至东厂档案库中可能存放相关卷宗的大致区域——秘密呈交给徐世杰。
徐世杰则运筹帷幄,不动声色地调动着资源。一份弹劾西城兵马司副指挥孙耀宗贪赃枉法、纵容恶奴、放贷逼死人命的奏章,很快通过一位素以刚直闻名的御史递了上去。
果然,正如沈玠所料,正值盛怒的皇帝见到奏章,尤其是再次看到“逼死人命”字样,瞬间龙颜震怒,新账旧账一起算,朱批“彻查!严惩不贷!”,字迹凌厉,透纸背。
案件很快被交由锦衣卫北镇抚司审理。徐世杰暗中运作,指派了亲信之人主理此案。有了沈玠提供的精准“弹药”,锦衣卫雷厉风行,迅速查实了孙耀宗的多项罪名,并且顺藤摸瓜,所有证据都隐隐指向其叔父孙淼的包庇与纵容。
孙淼果然如沈玠预料的那般,心急如焚,开始疯狂活动。他利用东厂权势向锦衣卫施压,威胁利诱苦主和证人改口,甚至试图伪造证据为其侄脱罪。
然而,他的一切动作,早已在徐世杰和沈玠的预料与监控之中。他每动一步,都留下了更多的罪证和把柄。徐世杰看准时机,以“干涉司法、欺君罔上、败坏东厂纲纪”为由,直接下令东厂内部彻查孙淼。
墙倒众人推。王振见状不妙,为求自保,竟也选择了弃卒保帅。东西两内部其他派系、以及早已对孙淼不满之人纷纷落井下石,提供更多证据。
最终,孙耀宗罪证确凿,被判斩立决。孙淼自身也被查出多年来贪赃枉法、构陷忠良、为王振办过多件阴私之事的铁证,被削职查办,抄没家产,投入诏狱等候最终发落。王振在东厂内部的重要羽翼被狠狠斩断一肢,势力遭受重挫,一时间气焰大为收敛,行事低调了许多。
消息传回司礼监,徐世杰看着手中关于此案最终处理的呈报,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神色。他对身旁的心腹太监淡淡道:“去,将此事结果,回禀太子爷知晓。”
东宫之中,太子萧景钰得知此事全过程,尤其是得知其中关键环节竟多有沈玠的谋划之功时,把玩着手中温润的玉扳指,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很好。徐伴伴果然慧眼识人,调教有方。这沈玠…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却又知进退,懂分寸…倒真是把难得趁手的好刀。不枉孤当初顺手推了这一把。”
而此刻的沈玠,正如同往常一样,安静地侍立在司礼监直房的外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外界的一切风波、一切的赞赏与惊涛骇浪都与他无关。只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