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将后面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照做。”沈玠的声音沙哑而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在地上,“一切后果,咱家承担。”
他知道自己是在玩火。散布流言是阴私手段,策划袭击商队、挑起边境战端,更是泼天的大胆!这是在用边境将士的鲜血和百姓的安危做赌注,是在制造无谓的杀孽。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在造孽……) (我知道此举可能引火烧身,万劫不复……)
一阵剧烈的咳嗽猛地袭来,他迅速用一方白帕捂住嘴,咳得肩头颤抖,苍白的面颊泛起病态的潮红。咳声停下时,他若无其事地将帕子攥入手心,那帕子中心,已隐隐透出一抹刺目的鲜红。
伤势因殚精竭虑而恢复得极其缓慢,甚至咳血之症也加剧了。但他毫不在意。
(但那又如何?) (若地狱有十八层……我便替殿下踏平它……只要她能留在京城,留在……我所能守护的地方……) (永堕阿鼻,亦在所不惜。)
他甘愿背负这一切罪孽。为了她,他可以将自己的灵魂彻底染黑,可以将这世间搅得天翻地覆。
边境突然爆发的激烈冲突,果然迅速改变了朝堂的风向。
主战派将领趁机慷慨陈词,要求朝廷增兵,给予鞑靼痛击,一雪前耻。之前主张和亲的主和派,面对确凿的战报和愤怒的边军诉求,气势顿时矮了半截。先前关于鞑靼特使的那些流言,此刻也更让人心生膈应——将公主嫁给一个可能德行有亏、且正与我朝交战部落的首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金殿之上,皇帝看着主战主和两派再次争论不休,脸色阴沉。鞑靼特使则气急败坏,抗议边军袭击商队,要求严惩凶手,赔偿损失。
局面乱成一团。
最终,皇帝冷着脸,做出了决断:“边境不宁,战事突起,和亲之事,非其时也。暂且搁置,容后再议。当务之急,是应对边患!兵部、户部,立刻筹措粮草军饷,支援边关!退朝!”
“搁置”二字,如同一道赦令,暂时缓解了宜阳公主远嫁的危机。
消息传到沈府,沈玠听完心腹的禀报,一直紧绷的心神骤然一松,剧烈的疲惫和痛楚瞬间反噬,让他几乎昏厥过去。他被紧急送回卧房,太医又是一番忙碌。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沈玠会借此机会好生静养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再次将他推入了生死边缘。
为了安抚因边境战事而有些浮动的人心,皇帝决定携太子前往京郊皇家寺院祈福,祈求国泰民安,战事顺利。仪仗盛大,护卫森严。
沈玠作为东厂督主、皇帝近臣,尽管伤势沉重,仍强撑着病体随行护驾。他穿着象征身份的葵花团领衫,外罩一件暗色披风,脸色苍白如纸,骑在马上都需要暗中用力夹紧马腹才能稳住身形,但背脊依旧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祈福仪式顺利进行。回銮途中,队伍行至一处相对开阔但两侧有山林掩映的地带时,异变陡生!
一支弩箭,毫无征兆地从侧面山林深处疾射而出!速度快得惊人,目标直指皇帝御辇!
“有刺客!护驾!”护卫首领的惊呼声骤然响起!
现场瞬间大乱!侍卫们慌忙涌向御辇,举起盾牌!
然而,那支箭来得太过刁钻突然!眼看就要射中御辇车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竟比周围的侍卫反应更快!竟是离御辇不远的沈玠!他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重伤未愈,几乎是凭借着一股本能,猛地从马背上扑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挥出手中的马鞭!
“啪!”一声脆响!
马鞭精准地抽中了箭杆,将其打得偏离了方向!
那支淬厉的弩箭擦着御辇的边缘,“哆”地一声深深钉入了车壁!
然而,几乎就在沈玠挥出马鞭、身体失去平衡的同时,另一道极其细微、几乎无声无息的乌光,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