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快步去二姨太房的背影，平儿忽然想起她方才眼眶红的模样，心里竟有点发沉——这谎若拆穿了，小红怕是要疯。”
想到这儿，她急匆匆的推门，去找恋儿商量对策。
恋儿刚从内院回来，屁股还没坐稳，就见平儿匆匆来寻。
“恋儿姐，我……我闯祸了。”平儿的声音发紧，指尖绞着衫角，把小红撞破她偷听、自己又慌不择言编出“帮小红求亲”的事，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遍，末了眼圈都红了，“我本是想脱身，没成想她当了真。你得帮我想个法子？”
恋儿皱起眉：“这个小红真是痴心妄想，跟她主子一样坏！虽然我们不喜欢她，但想想也是个可怜的人，若把她嫁给赌鬼二少爷，是把她往火坑里推！我们不能这么做。关键怕得是，将她这点痴心勾了出来，想平熄就难了，若再去找二姨太，或是干出些傻事来，就怕牵连了你。”
“我当时没想这些，只是一时胡诌……”
恋儿安慰道：“别急，这不算啥，她终究是有那点心思，你只是无意间给揪了出来。别怕，大不了你一走了之，她们还能拿你如何？我若不是舍不得我家小姐，我早就走了。——走，我带你找管家聊一聊，看他怎么说。”
恋儿带着平儿踏进管家房时，管家正对着桌上的茶杯出神——显然还在琢磨抓癞子的事。听见脚步声，他抬眼瞥见平儿通红的眼眶，眉头先皱了三分：“怎么了？二姨太知道了你偷听的事？”
平儿摇头，刚要攥着衣角开口，恋儿先上前半步，把前因后果简扼地说了一遍，末了补了句：“小红那心思本就藏不住，平儿也是急着脱身才胡诌的。”
管家指尖在桌沿重重敲了两下，目光沉得像院角的老青砖。他没说平儿做得对不对，反倒问：“小红信了多少？你们说这话时，还有旁人吗？”
平儿忙摇头：“没……只有我俩，还说会听我的消息，我让她去守着二姨太，她就去了。”
“还好，没把火烧大。”管家松了口气，随即脸色又冷了些，“这事先压着，你别再提‘求亲’的话。你见了小红，就说‘二姨太口风紧，得慢慢探’，先稳住她——她急着当主子，只要有盼头，就不会立刻闹起来。”
他顿了顿：“你多盯着点小红，若她有什么行动，你想法子岔开话。眼下最要紧的是抓癞子，若因为这点事，让二姨太起疑，到时候提前给癞子递信——咱们“抓个现形”的计划全白费了。”
恋儿点了头：“管家说得是，先稳住小红，别误了大事。”
管家站起身，走到窗边望了眼院外的天色，语气缓了些：“至于小红那‘痴心’，还有他们要害人的事，咱们做下人的，终究做不了主。等少奶奶回来，她心思细，又懂宅里的分寸，咱们把这事原原本本说清楚，让她定夺——是该断了小红的念想，还是有别的法子，少奶奶自有章程。”
他回头扫了平儿一眼，眼神里少了几分严厉，多了点提点：“你也别慌，知错就改就好。往后做事别再急着胡诌，宅里的事，多一分稳妥，少一分麻烦。”
平儿攥着衣角的手终于松了些，后背却不知何时已浸出一层薄汗。她忙点头应下——悬了半天的心，总算暂时落了地。
平儿和恋儿离开之后，管家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望着窗外，夜空里悬着的一轮明月，银辉洒在院中的青砖上，倒显得这院子比白日里更冷清些。
“唉！”自他们走后，这宅子里的事就从未断过，满脑子都是二少爷、抓癞子、稳小红，这会儿静下来，那点担忧便翻涌上来：“不知那边的宴会顺不顺当，日本人的心思深，少爷性子直，少奶奶再周全，怕也得处处提防。”
